半分多钟后,陈厄推开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里面的人原本应该是在争吵,听到动静,顿时噤了声,回头行礼。
陈厄声音冷淡:“说吧,什么情况。”
实验室中央的束缚床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他双手双脚都被铐着,牢牢地固定在床上,肩头腰部套着约束带。年轻人说不出话,也无法咬舌,只能露出一双漆黑惊恐的眼睛。
沉默持续半秒。
一个军服外套着白大褂的男人往前踏了一步,对陈厄汇报道:“少将,我们俘虏了一个想要投降的反叛军,他说,他所参加的一切□□行为,都不是自愿的。”
陈厄皱起眉。
“什么叫不是自愿的?”
姜成辉又说:“他声称自己的身体里存在另一个意识体,而他所做出的任何事情,都是受到那个意识体的支配与胁迫。”
这句话说得复杂又拗口,当场就有同僚叹了口气。
“成辉,我之前就不建议你打扰少将。现在情况毕竟还不明朗,这种所谓被脑控从原理上就说不通,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成辉急眼说:“已经相当明朗了,我们做了这么多次的实验与测试,把他折腾成这样,各种体征和报告都能用来参考与证明。这不是小事,怎么能拖延甚至瞒报?它甚至能颠覆我们对边境的掌控与认知!”
眼看争吵又要继续,陈厄伸手往下压了压。屋子里的人们又克制着,纷纷肃静下来。
“姜成辉,”陈厄令道,“把你手上的资料都发给我。”
姜成辉立正敬礼:“是。”
Alpha目光移向床上的俘虏,语气冷酷:“既然现在人就在这里,那你就先证明给我看。”
“是。”
姜成辉在档案上记录了自己第一次给卫杨做笔录的情形。
年轻的反叛军被拷在铁椅子上,一边哭一边发抖。他声音轻极了,完全找不到之前进行自杀式袭击时视死如归的气势。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其实不想做这些事。”
“可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我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不属于我的灵魂。”
姜成辉抬眼问:“你的意思是,双重人格?”
卫杨颤了一下,没说话。
过一会儿,卫杨慢慢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哭凝聚成一个微笑。
他轻松而了然地开口:“他竟然向你们求助,想摆脱我,也太天真了。”
说完,卫杨猛地用力一挣,双颊地肌肉扭曲得近乎狰狞。锁链叮叮当当地撞出声音,铁椅大幅度地前后晃动。
旁边的军人连忙扑上来,把他按住,紧急注射镇定剂。
等药物生效之后,年轻的囚徒终于被控制住,保持着坐姿昏睡过去。
姜成辉对陈厄汇报道:“我们对卫杨进行了包括电击在内的各种实验,将他的脑波图与好几位已确诊的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进行过对比。虽然让人很难以置信,但卫杨的状态和走势,确实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陈厄嗯了一声。
姜成辉继续总结:“而且根据卫杨在正常状态下提供的情报,我个人高度怀疑,他所描述的另一个意识体,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在反抗军中,这种情况恐怕还相当普遍。”
有人驳斥:“姜成辉,这只是你个人的怀疑。要证明这件事,我们至少还得开颅——孤证也不够,得寻找更多的样本来进行实验,获得足够多的数据,才能继续从原理上进行推导。”
陈厄一眼扫过去:“别插嘴。”
语气很淡,那人顿时不敢出声了。
姜成辉解释说:“第五小队今天早上已经开始行动,寻找样本。”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陈厄发号施令。
陈厄坐镇边境多年,在战场上虽然狠辣,但向来强硬而又威严。
一步一步爬到少将位置的Alpha,不论怎么决策,都不会有人敢不信服。
“第一第四小队也一同出动,继续搜寻反抗军剩下的活口。”
陈厄说,然后又转头对姜成辉下令:“联系中央星科学院,让他们派遣安全可靠的技术专家到前线。”
“第三小队基地待命,以防万一。”
然后他指了指楼上。
“我办公室还在原来的地方,有什么突发状况,或者任务需要支援,随时报告。”
“是。”
保密室里的军人受命之后,纷纷转身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