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平抱着孩子出来了,四周还有左邻右舍看着,赵燕子不得不打开大门:“光爪儿来看我,不管是啥借口都是头一次。”
这话说的又大声,王家围子地方不大,人口不多,这一嗓门儿下来,半个王家围子都听见了。
赵老爹羞的老脸通红:“进屋去!”
一家三口开着泰山车头进了院子。
王子平家的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又整洁。
房前屋后的利索的很,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家,而且是那种日子红红火火的人家,毕竟马圈里头五匹马呢。
还有就是进屋之后,屋里头是一股淡淡的温馨香气,不是一般农家人的土腥气,是馨香,这是田美兮送给赵燕子的熏香味道,一个特别制作的香薰瓶子,打开包装之后,能放一个月,不断的释放香气,放在屋里头可以祛除晦味儿。
她送给赵燕子一整套,一共十二个,可以放一年,一个月一种香味儿,叫“十二客花图”,虽然没说多少钱,但是赵燕子觉得应该不便宜。
而且祛除异味的效果相当的好啊!
屋里头干干净净的不比外面的星级宾馆差多少,以前赵燕子没这么干净,到不是她懒不收拾,第一是没时间收拾,整天忙里忙外的还带个孩子,的确是忙不过来;第二就是收拾不过来,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加上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儿,都要忙活,她也忙不过来那些。
能干净干净就不错了,要说多干净,那是办不到。
不过啊,最近二年家里多了一个壮劳力,那就是王子安,加上半个客人徐铭尊在,她有了时间,孩子也会有人帮她带,这才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娘家人不知道啊!
“还是大姑娘你会过日子,这一进门就跟家里不一样。”刘桂花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么好的闺女,咋就嫁给了王子平呢?
这些年跟家里头不冷不热的,也不帮衬着娘家。
丝毫不想想,当年王子平也是一腔热血的去老丈杆子家里头当牛做马的,是他们自己把一腔热血都给磨没了的,能怪得了王子平吗?
赵亮子进了屋里头就脱了棉鞋,脱了自己的大衣往炕柜上一丢,自己则是往炕稍那里一放片儿:“可累死我了。”
他早就想躺一会儿了,泰山车就是不如小汽车平稳,这一路把他给颠的啊,昨天喝的那点酒差点都被颠出来。
他刚来这里,跟他姐夫连句话都没说,也没看看他大外甥一眼,就上炕当老爷子了。
气的赵燕子眼睛都红了!
来她家当的哪门子的大爷?
不过老赵家两口子却是没当一回事,在家里都习惯了,儿子就是这样的,当大爷似的生活。
老两口倒是也脱了大衣服,放在了炕柜上,没跟儿子似的丢上去。
脱了鞋子上了炕,盘腿坐在炕上,刘桂花伸手就去炕桌上放着的笸箩里,抓了一把毛嗑,还拿了一块糖。
这笸箩里头有毛嗑,有花生,还有馅儿糖,就是大家说的龙须酥糖,在东北,这种糖就叫“馅儿糖”。
这倒不是赵燕子买的,小勐子还小,赵燕子这个当妈的怕他喜欢吃糖,吃坏了牙齿。
这年头看个牙科没有千八百的出不来。
何况孩子小,蛀牙了咋办?
有钱看病,罪遭不起。
这是田美兮带来的,徐福记,老有名气了,百年品牌呢,就是价格也老贵了,赵燕子根本不会买。
一斤就要二三十块钱,她只买十几块钱一斤的糖,充个门面而已。
反正家里头三个老爷们儿也不吃糖,她就吃两个应应景,儿子小,这些糖,平时来人去客的也够了。
今年田美兮给他们家换了糖,徐福记的糖,的确是值那个价儿。
好吃,估计用料也不错,赵燕子放在笸箩里是为了装门面,整个王家围子只有他们家有这样的糖。
不过魏明尊很会做人,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大袋子十斤装的那种进口的糖,外包装上都是印着的外国字儿,被徐铭尊拿来给了王子安,王子安每次出门去串门儿都在兜里头装点,用来应付小孩子们。
一个围子都是姓王的,二大爷家的国子哥都五十多了,他们照样是平辈论处,可是王春雷都二十啷当岁,见了面,还得喊王子安“二安叔”或者是“安子叔”,谁让他跟才五岁半的小勐子同辈呢。
见了面还笑嘻嘻的朝他们要糖,这小子长得都比哥俩儿个头高了。
东西是好东西,可吃东西的人,却不是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