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始乱终弃_作者:马户子君(29)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怀妄没有打断。兼竹笑完,顺买下木雕收进口袋,“前面更热闹,兄台,我们走。”

  “嗯。”

  两人顺着夜市长街往河岸的方向走,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桥头有杂耍艺人当街卖艺,里外重人围得水泄不通。

  兼竹从旁边绕过时,不知谁撞了他一下,他就“咚”地靠在怀妄肩头。肩贴着肩,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对方绷紧的肌肉。

  只是一瞬他便自觉撤开,“不好意思,我下盘不稳。”

  怀妄一眼扫过,“……无碍。”

  拱桥两边架了朱红围栏,他们走上桥时有画舫自桥下划过,丝竹袅袅,灯影垂落。

  兼竹像个尽职尽责的咨客,“每逢元,地官赦罪,各城会放河灯引魂祈愿。”

  怀妄跟在他后面,“你知道的很多。”

  兼竹背后的发带一晃一晃,“身无所长,就是人生阅历比较丰富。”

  怀妄没接话,不知在想什么。

  几步间走下拱桥,桥那头接近城门,人烟逐渐稀少。远离了喧闹与灯火,只有几家客栈和驿站零星坐落。

  兼竹停下,“前方就是出城了,我们……”

  前方陡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匹惊马跳出驿站马厩,直冲向对面客栈的茶摊。

  摊上还坐了几名城百姓,马夫追在后面直呼,“快躲!”

  昏暗麻黑的街道被打破了沉静,行人惊叫着四散跑开,马蹄高高扬起,嘶鸣厉长。咴!

  怀妄神色一动,还未来得及出救人,身侧那道青色身影便瞬间掠出。马头调转,缰绳被一只纤瘦的勒住。

  一片暗色,只见青衫飞扬。惊马的前蹄落在土路上,重重踏飞一圈尘土。

  怀妄微抬的放了下去。

  眼见着惊马得到控制,受惊的路人心有余悸,纷纷同兼竹道谢。马夫也擦着汗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多谢仙君相救!”

  兼竹拍拍马脑袋,“没事了,牵回去吧。”

  马夫敬畏,“仙君可是在给它施法?”

  兼竹摇头,“敲你马。”

  “……”

  风波平息,周

  围人又各行其事。怀妄从后面走上前,“你对谁都这么热心?”

  兼竹转头,昏暗的夜色看不清怀妄的神情,只听得他语气淡淡,似乎并无别的意味。

  他扬眉,“兄台刚刚不也想出?”

  怀妄停顿了一瞬,“我不过一介凡人,有心无力。”

  兼竹人美心善地不去拆穿,只道,“有心就够了,有心才是最难得的。”

  

  怀妄习惯了独居苍山,在城走过一圈便觉得吵闹,兼竹就带着他出了城。

  城外是荒僻的郊野,两人从官道出,沿着岔路走了一截,登上坡坎后眼前一亮,微澜的河面泛着粼粼波光。

  临水拂风,兼竹把衣摆一甩席地而坐,“兄台,快过来看看这大好河山!”

  “……”怀妄看向远处乌麻麻的山和面前不怎么宽阔的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他旁边。

  兼竹坐下后从乾坤袋里摸出个陶埙,埙身质朴无华,无丝毫纹案雕饰,“听曲儿吗,刚学的。”

  怀妄眉心蹙起。陶埙声出本源,浑然一体,最接近道家天籁,是以修道之人喜埙,闻得埙声便觉灵台清静。

  但兼竹说自己刚学的,刚学的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酒楼花曲儿。

  “不听。”

  “那你把耳朵捂好,我要吹了。”

  “……”

  兼竹说完将陶埙放到唇边,也不管怀妄有没有捂好自己尊贵的耳朵,启唇贴上吹孔。

  乐声一出,悠远抱素,似含着五行道韵,方圆十几里风停树止,四野山河皆静。

  哪是什么花曲儿。

  怀妄垂眼,只见面前的人睫羽耷落,眼波沉璧,发丝半掩着侧颜,露出一只白净的耳朵。

  少顷曲终,兼竹放下陶埙,两人间相对无声。他转头对怀妄笑笑,“如何?”

  怀妄移开目光,“不难听。”

  兼竹,“……”

  兼竹轻叹,“你没朋友吧?”

  怀妄,“……”

  他起身拂了拂衣摆往回走,“该回了。”

  兼竹也起身跟在后面,“一路。”

  从城外回到城时,夜市还没完全收摊,但人流已经比先前要少了大半。兼竹边走着边思考晚上去哪儿待一宿

  现已过了门禁时间,怀妄也知道他还在外面,临远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