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侍卫长的贸然闯入自然是打扰了一场春色盎然的好戏。
那人仿佛是受了惊吓,嘤宁一声又往晏慈怀中躲了躲。
也不知道她在那位晏
家少主的耳边轻轻低喃了些什么,下一刻晏慈便伸手,轻轻地按住了那人肩头,安抚似的拍了拍。
“谨遵吩咐。”
晏慈声音平静,轻声应道。
要说起来,这声低语听上去实在再平常不过,可一旁的侍卫长听着却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他震惊地看向晏慈,微妙地觉得方才那一句“谨遵吩咐”听起来竟然格外温顺,再结合晏慈平时为人处世,这四个字已经近乎肉麻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惹得着饮风食露的仙人转世莲华子骤然转性变成这幅模样?
侍卫长不由又多看了那人一眼。
从侍卫长的角度自然是看不到晏慈怀中之人的容貌,房中灯光昏暗,可习武之人目力向来极佳,不过一瞬之间已经清清楚楚将那伎人的身形印在眼中,丝缎一般的乱发之下隐隐透出的莹白背脊。
肩头小巧,腰肢细瘦,让人一望便觉得掌心微痒,想要那人握在掌中,然后……
“我很好,不过此时却有些不太方便。还请吴侍卫先到楼下稍等片刻,待我事了,便下去与你说话。”
晏慈忽而开口,声音清冷宛若金石,瞬间将侍卫长的绮思骤然敲碎,唤回了神智。
青年明明双目无神,是个不可视物的瞎子,可此时却是直直望向了侍卫长,漆黑双眸之中仿佛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阴冷,让侍卫长无端打了个激灵。
一种难以解释的危险之感让侍卫长立刻便按照晏慈吩咐退出了房间,哪怕此时此刻他心中还有无数疑窦——天香阁何时来了这般厉害的人物,明明看着年岁尚小还没张开一般,那股媚态风情却已登峰造极。不要说他没守住心神,君不见那位高高在上的莲华子,也没把持得住,这差事还没完,人就已经搂上了,倒也不怕他在皇太子面前给人记上一笔……
只可惜,那侍卫长眼中晏慈与季雪庭两人是卿卿我我一派旖旎亲昵,却不知道那瑟瑟发抖纤弱可怜的“尤物”之所以将双臂缠在晏慈颈间,纯粹是为了方便季雪庭将那根缀满宝石的金簪对准晏慈颈侧。
他对晏慈轻声低喃,看似不胜娇羞的嘤宁,实际说的却是“若你敢乱说话,我就直接在这里挑开你脖子叫你死得好看。”
这时候听到侍卫长脚步远去,季雪庭一声冷嗤,这才松手撤了金簪。
“算你识相——”
他冷冷道。
结果他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觉得自己身体一痛,竟然是被晏慈毫不留情地自身上推了下去。
也亏了是房中地毯厚实,才叫他不至于摔得狼狈。
“你——”
季雪庭顿时眉毛倒竖,直直瞪向身侧那人,只见晏慈薄薄的嘴唇紧抿,虽然还是那么一张僵尸脸,季雪庭却仿佛能看出那张冷凝的面皮之下一点古怪细微的情绪波动。想来像是他这等端方世家公子,这辈子都没这般与男子亲近过。更不要说季雪庭如今穿着暴露,与人皮贴皮肉贴肉这么演了一出戏,恐怕此时晏瞎头皮都已经麻了吧?
鬼使神差中,季雪庭心中微动,没等晏慈反应过来,一个旋身又跳回了晏慈身上。
“哟,等等,晏瞎子,这么急不可待地推开我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这可不像你啊……你该不是害羞了吧?”
季雪庭坐在晏慈膝头,搂着他肩头,故意凑了过去,在那人耳边压低了声音,一边吐息一边含笑说道。
“……”
晏慈微微蹙眉,并没有吭声。
季雪庭憋屈了一整个晚上的心情莫名其妙倏然开朗了起来。
他惯来就是蹬鼻子上脸没事也要惹事的性格,这时候自觉抓到了晏慈短处,那点儿恶劣的性子便愈发张牙舞。
“嘻嘻,你知道么,其实我现在穿得可不是寻常衣裳
……”
季雪庭轻声细语,将自己身上那惊世骇俗,放浪轻薄的衣裳形制尽数说给了晏慈听。
一边说,他的手指一边顺着晏慈后颈,沿着肩胛骨慢慢滑到了对方胸口。
“……你的心跳得好快。”季雪庭嗤笑道。“等等,该不会你这人,还没开过荤吧?怎么着,要不要哥哥带你见见世面?”
晏慈垂眸,脸上神色愈发收敛殆尽不见丝毫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