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绿色红色的玻璃像在女人们的白色皮肤上拉长,扭曲,像异世界的壁画。
修女们手里拖着一只琉璃质地的瓶子,里面盛着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安德烈在清冷的空气中闻出来,那是血浆。
她们路过彩玻璃窗,路过踏上二楼的楼梯,在每一个居住着“信徒”的屋门前画上阵法。
洁白的羽毛笔沾着血浆,不时滴落在地上一两滴猩红的血滴。
修女们动作利落,一排一排画去,很快一楼每一间屋子都被做上标记。他们收起瓶子和笔,又以来时的姿态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安德烈躲在拐弯的角落里,修女们从他身前路过,目不斜视,丝毫没注意身边站了一位“观众”。
二楼的屋子没有逃过一劫,就连使者们居住的屋门上也被画上阵法。
修女们结束工作,手里的瓶子刚好空掉,只有染着血的羽毛笔,和空气里冷却后的腥味证明这些瓶子里装了什么。
安德烈在修女们离开后翻下楼梯,去观察一楼的图案。
一楼的空气比二楼浑浊一些。并不难闻,反而让安德烈感知到了食物的味道。
吸血鬼的食物,可不是什么美味。
楼下屋子上猩红的法阵还没有干涸,血液一排一排向下垂落,像死神催命的铡刀。
几只法阵已经从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滴落的血液逆行而上,像被吞噬一般丰腴着法阵。
法阵中间画了一只张开的嘴巴,牙齿尖利,像狼的牙齿一样排布,周围写着神秘的字符。
法阵发光的屋子外血腥味尤为浓烈。安德烈没有选择进入这些屋子,而是转身去了楼上。
楼上的法阵和楼下的图案一致,只是有几间房子外张开的嘴巴,变成了半闭的眼睛。除了使者的屋子外,有这样图案的只有三间屋子。安德烈回想了一下,这些人都是B级的日行者。
这一层发光的阵法仅有几个。在修女之后,神殿彻底安静下来,安德烈百无聊赖,也没有善心做苦力把阵法都消掉。于是悄无声息的推开门,一把摁住突然活过来露出尖牙的阵法,毫发无损地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十分阴冷,飘起的尘土已经重新沉回地面。沙发上的莱恩斯裹着沙发垫,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可以取暖的姿势。
“预判失误,人类。”安德烈垂眸看着他,“今天的夜晚可是安静得很呢。”
月亮半落,天边的太阳升起一角。安德烈不需要睡眠,闻了一鼻子血腥味,还有些饿,于是倚着门框看月亮,好换换心情。
太阳正式挂在天边时,寂静的神殿终于传来第一声尖叫。
“啊!救命!救命!他死了,他死了!!救命啊!有怪物!”
一楼伴随着巨大的“砰”的一声,一个日行者慌乱地冲出来,在大厅大喊大叫,他跌坐在地上,指着屋子。被吓得瞳孔紧缩。
其他日行者听到响动,纷纷推开门。
安德烈揉着耳朵,睁开眼睛:“吵死了。不就是死个人。”
莱恩斯早就醒了,闻言转身看向安德烈:“你怎么知道死人了?”
安德烈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扔给莱恩斯,变成蝙蝠飞进兜帽,“我不仅知道死人了,我还知道死得不止一个。”
蝙蝠伸出小小的爪子,面带笑意向莱恩斯说,“你来猜猜,是十个人,还是二十个人?人类的贪婪真是有趣。”
楼下稀稀落落聚集了一些人。门上的阵法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莱恩斯打开门,沉声道:“人数不对。”
人数何止是不对,D级的日行者来时好似一支庞大的队伍,而此时打开门出来的,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摊在地上的男人指着屋子说:“死……死了!死了!”
“什么死了?你好好说话行不行?胆小鬼!小姑娘!”一个络腮胡大汉被喊得心慌,瞪了地上瘦弱男人一眼。
他这声给了不少人底气,纷纷从惊慌中走出来。
“我看看,什么死了?”络腮胡一把抓住男人朝屋子里拖,男人怕极了,也不顾他动作粗鲁,整个人盘在络腮胡的胳膊上,点着屋子。
络腮胡一路骂骂咧咧,进屋子以后大骂了一声,随即转头看了看过少的同伴,咬着牙喊:“都把门打开!快!”
二楼的日行者一直作壁上观,好似和下面那群低等人毫无瓜葛。
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从卡尔屋里出来的日行者,莱恩斯转头看了眼霍斯和黄毛,两个人都站在走廊,没有要下去帮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