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点头,对曼达说:“夫人,马修先生说你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我想起来了一部分,一些片段。”曼达点点头,神色有些犹疑,随后抿着唇看着莱恩斯,“我只和你说。”
安德烈顿时挑眉,仔细打量这个躺在床上的柔弱女人,没有恶意,没有奸诈的气息。
纯净而担忧,是美好的气味。
安德烈露出一个无奈又气恼的笑容,看向曼达:“夫人是不信任我与您的丈夫吗?”
曼达咬紧下唇,是愧疚的味道。
所有的表现都合理,都善良,安德烈的嗅觉告诉他眼前是一朵在雨中飘摇的白玫瑰。同时,这是第一次安德烈怀疑了自己的嗅觉。
莱恩斯向他投来目光,询问是否有异常,安德烈不动声色地摇头,眉间去有消不去的折痕。
“不必介怀,夫人,我们来此就是为了帮助您与马修先生。时间是你们的。”安德烈柔和地宽慰,并抓起马修离开卧室。
“您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雨声不断落下,嘈杂的走廊里,安德烈突然询问。
马修神色紧张忧愁,从与曼达相遇开始一直讲述到两人如何相依为命,在战乱里相爱。
这个经历战争与人间丑恶的男人在谈论爱情时喜悦又幸福。
安德烈看着紧闭的屋门,突然意识到,也许血族是不配理解与看到纯善的人类的。
与阴暗丑陋相处太久,看到美丽的花,也会犹疑的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曼达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久到屋外大雨停歇,等候的人不断探寻。
马修心急如焚,他很想知道曼达想起了多少,异常发生至今,马修一直在隐瞒。苏醒后迷茫地看向他的曼达无辜脆弱,他不忍心告诉自己的妻子烛台又碎了一盏,他身上有添了一道伤痕。
善意的谎言面临拆穿,马修担心曼达会为此伤心自责。
而依靠墙壁的安德烈,则闭着眼睛,安静地聆听曼大的故事。
听力是血族姣好能力中的一种,一道门根本不能遮盖声音。曼达比马修形容得要冷静,强势得多,她虽然温和,却不柔弱。
对于身体的怪异之处,曼达有所察觉,甚至比马修还要早。
“您参观过了密室,所以我也不必刻意隐瞒,那里藏着危险的宝物,为我和马修带来了许多烦恼。”曼达的声音透过墙壁有一些失真,却依然平静。
“马修为皇室效力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他是万人敬仰的巫术师,战功赫赫。大战结束后那些阵法没了用武之地,本该尘封,马修也可以与我过平静的生活。但加封过后,他却被召见,在君主那里呆了三天才被放出来。”曼达不悦地说,“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我的异常了。”
“马修研究的阵法里面有不少拥有可怕的效用,都被他用密码写在书里以防泄露,皇室就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来的。您知道伯纳尔家族的贪婪与暴虐,我和马修不敢把东西交上去,只能推脱说在战火中丢失了。紧接着马修就不停地被审查,软禁,甚至时不时带着一身伤回来。”
“我很愤怒,也很无助。马修把我保护得太好了,除了简单的防身术我什么也不会,没有人脉没有权力,在南区仿佛一叶漂浮的小舟。然后,‘她’出现了。‘她’告诉我我应该愤怒,应该坚强起来保护丈夫。‘她’说,‘她’能够帮我。”
莱恩斯皱眉,不记得马修提过曼达有一位好友:“‘她’是指?”
曼达点点自己高挺的鼻子,温和地笑着说:“‘她’就是我。”
“对禁术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只能向自己寻求帮助。”曼达声音凄清,还带着一丝感激,“最开始她干了些什么,我都知道。我们在夜晚学习阵法,在屋子外围布置陷阱,甚至杀掉了几个潜入宅邸的小偷。但在半年前,我感觉不到‘她’了。我常常醒来时身体疲软,而担忧的马修在一旁看着我,我知道是‘她’做了什么,但‘她’不告诉我,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这次……这次我想起来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她’竟然伤害马修!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希望探长能够帮助我。”曼达说着从床上坐起行礼。
“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莱恩斯问。
“我知道‘她’很希望得到阵法书,那种渴求还留在我胸腔。”曼达摸着自己的胸脯说,“‘她’对马修没有恶意,但对您身边的血族,似乎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