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步衡用笔尾点了点他的的叶片,“可能要画很久,困了可以先休息,明早给你看。”
“好!”
棠梨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时不时地传来。
步衡画画的时候十分专注,所以当窗边半遮的窗帘被莫名其妙的风掀动起来时,他依然毫无察觉,直到突如其来地两个男人出现在他房里,其中一个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棠梨的花盆发出一声轻响的时候,他才抬起头。
然后就看见了满脸烦躁地站在窗边的周吝,还有他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形佝偻浑身脏兮兮头发甚至有点打结的瘦老头。
步衡拧起眉头,将视线从那陌生的瘦老头脸上收回,直接转向周吝:“你……”
“不是我,”预感到这小妖怪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周吝抢先打断,“他要找棠梨。”
步衡侧过视线,发现棠梨已经伸出一根带着嫩绿叶片的枝杈毫不嫌弃地缠到那瘦老头手腕上,其他枝叶开心地晃着向步衡介绍:“这是龙龟。”
龙龟周启?
步衡微敛眉。
龙龟好歹是龙君之子,又有知晓天地的传言加持,却是这么副样子,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步衡侧目瞥见周启身上的黑衣黑裤,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吝也不是完全不同,在热衷于不分时段不分场合地穿这么一身黑色并且毫不注意个人形象上还是十分相似的。
对比之前鹿台山远远瞧见的龙君身上那件妥帖到没有一丝褶皱的套装,看来龙族的遗传基因里并没有写这点。
周吝一直盯着那只方才明明被吓了一跳,这一刻却又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床边不起身的小妖怪,也把他方才的目光跟表情变化收进眼底。
忍不住跟着往周启身上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那小妖怪明明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周吝却莫名其妙地感知到他已经将自己跟周启归为了一类,甚至上升到整个龙族。
他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跨了一步,离周启远了一点。
尽管对这二人的不请自来十分不满,看着棠梨高兴的样子,步衡没再说什么,他合上手里的写生本,斜倚在书桌上,看着周启和棠梨说话。
棠梨用树枝点了点周启的脸,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还变成这幅样子?”
“找你呗,”周启晃了晃脑袋,“先前离开的时候在你四周设了道结界,今天突然发现你离开了。”
视线落在步衡身上,轻轻嗅了嗅:“这个崽的气味儿有点儿熟,先前在禁地怎么没见过?”
“步衡是夔牛新认识的朋友,不是禁地里的妖怪。”棠梨跟着嗅了嗅,有些困惑,“气味熟可能是因为吃了我的果子?”
周启又歪头看了步衡一会,才收回视线:“我就知道是夔牛那家伙,好端端的干嘛要带你走?”
“因为……”
棠梨把夔牛早上遇到追杀的事儿讲了一遍,解释说,“他说鹿台山不安全,怕那个黑影再回去我会有危险。”
周启那张脏兮兮的老脸变得更加难看,他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周吝:“你手上的伤是那个黑影留的?”
周吝手臂上的伤还用破布条缠着,胡乱地系了个歪歪扭扭马上变成死扣的扣,上面还沾染着各种血迹泥污。
步衡看了一眼。
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两分钟后,他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从里面找出纱布和消毒杀菌类的药水,走到周吝面前。
“伸手。”步衡皱着眉头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周吝看了一眼身边的龙龟:嫌弃.jpg
第21章
“什么?”周吝愣了愣。
步衡偏头看了他一眼:“耳朵也受伤了?”
“你没完了?”周吝的火气被勾了起来,伸手指着步衡的脸。
然后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看来还能听见,”步衡扯掉那团脏兮兮的破布条,看见伤口后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不知道是那伤本来就严重,还是因为处理地太草率,狰狞的伤口上斑驳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辨不出原本面目的绿色渣滓。
实在是不堪入目。
让原本凶神恶煞的睚眦莫名地变得有点可怜。
“我看看!”周启凑过来,乱糟糟的头发低垂下来,几乎落到伤口上,“愈合得很慢啊!”
“别碰伤口。”步衡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