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愣了一下,才发现他口中叼着一只半大的幼崽,外形看起来像豹,头顶还有分明的花纹。与幼崽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之后,才想起来问:“这是……”
周吝放开了一直咬着的幼崽后颈,将它丢到步衡脚边:“。”
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勉强站稳,抬爪揉了揉脑袋,歪着脑袋看了周吝一会,突然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抱着他的爪子亲昵地蹭了起来。
几只野猫在瞧见的一刻突然变得激动,低低叫着想要凑上前来,周吝偏了偏头,喉间发出一声不耐的低吼,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几只野猫登时顿住脚步,盯着面前这只凶神恶煞的巨大妖兽犹豫了一下,不怎么甘心地退了下去。
周吝化作人身,弯腰捏着后颈将提了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与他对视两秒,终于开口:“喵~”
周吝:“……”
他伸手一根在前额弹了一下:“说人话。”
抬起爪子揉了揉自己被敲过的地方,歪头想了想,奶声奶气地开口:“睚眦,好久不见!”
周吝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果然小家伙就是烦得很。
他目光微动,看见身边的步衡,干脆直接将塞进他手里:“麻烦的家伙,你看看回去要不要画下来。”
步衡下意识地伸手将只有一只猫咪大小的接了过来。
小家伙在他手里不安地动了动,最后干脆支起身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步衡:“你是谁?”
“跟你没关系,”周吝伸手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安分一点。”
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只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露在外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步衡用一根手指揉了揉他的头顶,语气和善:“我叫步衡,是睚眦的朋友。”
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周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步衡,明显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步衡轻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几步之外看见之后明显松了口气的耳鼠。
“你打算带走?”周吝替步衡问出口。
耳鼠朝步衡手里看了一眼,扬着下巴说:“谁愿意带这么个小拖油瓶,我又不是那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没事儿喜欢养儿子。先前只是怕他饿死在这儿,现在有你们在,正好不用管了。”
说完,她挥了挥手:“该了结的事儿都了结了,这次我可走了!”
周吝看向步衡,步衡一边揉着怀里毛绒绒的脑袋,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周吝抱起手臂,盯着耳鼠的脸:“滚吧。”
“睚眦,你真有点不一样了。”耳鼠轻轻笑了一声,朝着步衡点了点头,“再见,小妖怪。”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步衡沉默了一会,突然扭头看了周吝一眼:“耳鼠曾经伤害人类,违法《妖族管理法》,应该将她送去元老会。”
“元老会……我才懒得管他们的事。”周吝转头回视他,“你既然知道,先前耳鼠窃居你同事家的时候,怎么不跟元老会举报,方才又为什么默认他离开?”
“我……”步衡低头,看着被他揉得昏昏欲睡,已经逐渐打起呵欠的,语气平静,“我还只是个幼崽,不认识她是什么妖怪。”
周吝愣了一下,跟着就大笑起来。
步衡抬头,瞧见他的笑容在夜色之中格外灿烂,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声惊扰了怀里的,只见他挣扎着抬了抬爪子,捂住自己耳朵,跟着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步衡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和周吝一边并肩向外走,一边低声问:“多大?”
不是他非要问,实在是禁地的妖怪不太一样,上千岁的棠梨心智单纯的像个少年,眼前的看起来只是个幼崽,但谁又知道会不会又是个成百上千岁的妖怪?
“五岁。”周吝往他怀里看了一眼,低声回答。
步衡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真正的幼崽:“那他怎么会被关进禁地?”
两个人走出昏暗的小巷,沿着灯火辉煌的主街慢慢前行,周吝的面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他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仰头看了看天空,才回道:“被关进禁地的不是他,是他的母亲。”
“那他母亲……”步衡看着已经睡着无知无觉的小家伙,轻声问。
“他母亲入禁地前与别的妖怪恶斗过一场,身体虚弱,灵力衰竭,即使这样还要拼死生下他,不久就耗尽了灵力,死了。”周吝说,“幸好禁地里闲的没事干的家伙不少,才把这小东西养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