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慈忍不住重复了一次:“什么样的身份?”
“没错,我失去了客人的身份,意味着我留在这座庄园里是不正当的,不被允许的,被整个庄园所排斥,虽然远离危险,但是车站很可能认为我是故意逃票。”左弦不紧不慢地开始切割烤肠,“可是如果我能够让画家重新上色,最起码,我能够成为伊甸画廊里的一幅画,那么我将被庄园重新接受,也就意味着没有逃票。”
木慈恍然大悟:“懂了,这就好像我们去旅游,你的签证中途到期,这段时间算是偷渡,然后要补一个新签证。”
“没错。”左弦对这个说法有点无可奈何,不过还是用刀叉敲了敲表示鼓掌,“就是不知道这张签证补不补得上,或者说有没有用。”
木慈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句:“以前有过例子吗?”
“当然没有,我也只是试试看。”左弦耸了耸肩,好像在说的不是他的事儿一样,“钻空子总比坐着等死好。”
木慈想了想:“没关系,就算真的不行,我可以带你走啊。”
“你怎么带我走?”左弦忍不住失笑,“像带个苹果一样揣在兜里吗?”
“有什么不行的。”
木慈倒是显得很认真,他的脸色严肃起来时看上去很有压迫感,可左弦却并没有被吓到,反倒为那目光之中的坚定微微颤抖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刷牙睡觉吧。”
最终左弦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宣布晚安。
第二天的情况不太理想,从花园里回来的左弦变得像具过于久远的石雕,又或是被尘封多年的腐朽油画,几乎能看到他身上簌簌掉落的粉尘,白得越发不像话。
画家没能给他重新上色,反而像是从他的身体里汲取走了更多的自我。
好在左弦的智商还保留着,看上去没有降低。
而夏娃的结局,在画完清道夫的那个晚上降临。
事情来得非常突然,几乎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让坐下来的每个人都呆滞在位置上。
一柄餐刀顺着雕花的椅子刺进来,贯穿了画家的胸膛,喷涌而出的鲜血泼溅在大部分的食物跟就坐在她手边的杀马特身上。
正在大快朵颐的杀马特眨了眨眼,闻着血腥味露出贪婪兴奋的表情,进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满桌子都只剩下他咀嚼的咯吱咯吱声,让人头皮发麻。
本还微笑着的画家瞬间失去了性命,就这样瘫倒下去。
琳娜从她身后出现,像是丢垃圾一样将画家的尸体抛弃在地上,自己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夏娃的位置上,举起红酒杯对众人微笑。
这两天一直占用琳娜位置的左弦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琳娜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眼睛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半点怨恨的神色了,全然是满足的,一心一意的愉快。
庄园主人与夏娃的更换,就在这顷刻之间完成。
J 而后琳娜用勺子敲了敲酒杯,管家很快来到,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前主人的尸体,没有一点反应,一点也不像之前的狂热粉丝。
“主人。”管家恭敬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琳娜倨傲地吩咐着:“把这儿清理干净。”
管家就像是扫走一堆垃圾那样拖着前主人的尸体离开了,仆人们很快来清理血迹,唯独没有更换沾着鲜血的热腾腾的菜肴。
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如鲠在喉,而高三生跟余德明自发的,下意识跟着木慈走进了他的房间。
倒计时:01日04时00分00秒。
第53章 第二站:“伊甸画廊”(21)
这个漫长的夜晚没有人睡得好觉。
过了十一点之后本该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失去了屏障,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令人齿冷的撞击声,那声音是从杀马特的房间里传来的。
杀马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琳娜尖锐的笑声不断回荡着,仿佛她就站在这个房间里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折磨那个男人。
那些关节发作清脆的咔咔声,它们像是被扭断了,或者是被掰扯开来,总之听起来并不让人享受的声音。
余德明惨白着脸颤抖道:“我以后再也不想做按摩了。”
没有人理会这句话,因为很快响起来就吮吸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液体,又像是骨髓,或者是脑浆,紧接着就是咀嚼软骨与肌肉撕裂的响动。
几乎所有人都能想象出琳娜是如何享用“一道大餐的。”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这种响动越来越吓人,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用被子跟枕头盖住脸,试图将其阻隔,可那声音还是折磨般地灌入耳朵,而且根据咀嚼声音的不同,所有人都能立刻想到自己身上相对应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