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有三种口味:巧克力、焦糖、原味;冰激凌也有三种:抹茶、草莓、香草。
而墙壁上则贴着各种电影海报,甚至还有些人形立牌,木慈对这方面不算敏感,看不出是不是现实里出现过的明星。
大门两侧挂着两种3D眼镜,一种提供给没近视的观众,另一种则是夹片,提供给戴眼镜的观众。
给上方则有一块细长的LED显示屏,正在转动:请还未入场的观众有序入场,电影《致命袭击》即将上映。
左弦忍不住“啧”了一声:“血浆片,看来是清道夫在里面。”
木慈正在柜台边上舀爆米花,茫然地抬头看着他,问道:“他这么早就跑来看血浆片?我还以为这么一大早只有我们俩闲着没事干呢。”
“他对鬼怪不是很擅长,所以每次下车后都喜欢来看血浆片发泄情绪,已经养成一种习惯了。”左弦淡淡道,“估计是昨天晚上一直在这儿通宵到现在了。”
木慈难以置信:“他不饿吗?”
“电影院里也提供三餐,不过食物有限制,基本上不能气味太大。”左弦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骨,“比如粥跟蔬菜鸡肉沙拉之类的,饿不死人。对了,爆米花三种口味都要,我拿汽水,你要喝什么?”
“可乐吧。”
左弦猜得一点不错,电影院里果然坐着清道夫,不过让木慈真正诧异的倒不是清道夫,而是电影院里停着一排排的敞篷老爷车,地面也是公路的模样,四周则是广袤无垠的平野。
“我们是在电影院吧?”木慈下意识问道。
倒是左弦轻车熟路地打开清道夫那辆红色老爷车的车门,坐进后座:“公路血浆片?”
木慈待在原地没动,他还在打量整个怪异的电影院,这次轮到清道夫敲了敲方向盘,有些不快地问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方向盘居然还有方向盘?!
木慈深呼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现这辆车似乎就是真正的老爷车,而不是模型或者是塑料做成的,这让他更紧张了:“我们去哪儿?”
“这是电影座位。”左弦道,“我们哪儿也不去。”
木慈:“……这是电影座位?它长得哪里像电影座位?”
“这是电影院的一个习惯,放的电影会决定座位的样子,有次我们看《深海巨兽》的时候,这里放的是潜水艇。”
“潜水艇?”木慈重复了一次。
而左弦似乎很认真地回忆起来:“《沙滩上的噩梦》是游泳池跟浮排,像是《梦魇》就是床,《空中蛇难》是飞机内部……”
“有完没完。”清道夫冷冷打断他,“我要吃爆米花。”
木慈默默递出了他们三种口味的超大爆米花桶。
电影开始的时候,木慈明显感觉到车子在启动,而他们唯一的司机还在专心致志地吃爆米花,看上去完全没打算碰方向盘,倒不是他多么大惊小怪,而是感觉上这辆车真的就快要飙出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在公路上等着司机起步,而司机只管踩油门,完全不看路,甚至在吃他带进来的爆米花。
木慈的冷汗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连左弦喊他喝汽水都没听见。
电影终于开始放映,车子当然没有如木慈所想直接撞翻大屏幕,而是随着电影里的公路一路前进,看到主角团的脸之后,木慈终于艰难地纠正过来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确是在看电影。
而不是在一条公路上自驾游。
只是在杀人魔用斧头砍在汽车上时,他们的车同时剧烈地晃动起来,前盖上也出现了一条深深的伤痕;包括爆胎时,木慈听见了车子后方相同位置的轮胎瘪了。
这种代入感对刚回到火车的木慈来讲,实在有点太强了。
自打木慈把第一口汽水喷在眼前的真皮靠背上后,他就没敢再喝手里这瓶已经变糖水的碳酸饮料。
一个半小时后,木慈带着满脑袋的血浆回忆,跟左弦走出了电影院。
而清道夫已经开始看下一部电影了。
木慈随手把汽水丢进垃圾桶里,坐在外头的沙发上缓和了一下,在那种可怕的代入感之中,就算是几乎有点搞笑的血浆片都让人很难放松,反倒像是又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冒险。
不过木慈很快想到了电影院的另一个优势:“这里不单单是个电影院,还是个体验馆,可以锻炼我们……”他顿了顿,才泰然自若地说出那句话,“锻炼我们的承受能力。”
没有谁一来就能接受血腥,接受恐怖,人的阈值是可以不断提高的,如果特意培养的话,也许活下来的几率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