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殷和全身发抖,惊惧地看着原本亲切温柔的左弦,好似看到了魔鬼,“你……你……”
左弦步步紧逼,凑到殷和耳边冷声道:“我们看到的画家可是女人,如果今天晚上就会死一个人,我们好歹还有七分之一的机会,可你呢?要赌赌看吗?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要自杀,那倒是悉听尊便。”
他利落地转身就走,临到门边时又再开口。
“你不会以为真是我们需要你吧?”
“是你需要我才对。”
简直是恶魔的低语。
木慈立刻收回刚刚的想法,突然感激起福寿村时的左弦只是开了几句让人火大的普通玩笑。
尽管底线显然在缓慢滑向深渊,可内心深处,木慈甚至觉得这时的左弦相当性感。
殷和几乎完全崩溃了,泪水喷涌而出,抓住了左弦的真丝睡衣:“别走!等等!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没错,不过离十一点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你最好抓紧时间。”左弦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递过,顺道将房门关上,“还有,我只是来关门的,不用这么紧张。”
殷和完全被他玩弄于鼓掌,吓得连哭都不敢再哭了,草草擦过脸,生怕浪费时间,立刻讲述起来:“其实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是你跟画家聊天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的,我觉得你看见的画家,跟我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见的画家是什么样的?衣服到样貌都要。”左弦反客为主,占据扶手椅,架起二郎腿,他扫了眼木在原地的众人,挑眉道,“怎么,众爱卿,是要我给你们赐座吗?”
清道夫靠在了墙边,而木慈三人则找矮凳跟床尾凳坐下。
殷和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红晕来,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上去很干净,不像个庄园主,肤色苍白而莹润,嘴唇泛着浅浅的红,完全是个天使。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就是那种毫无侵略性的美丽,好似完全没被世俗玷污,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一张被珍藏起来的画像。”
“至于衣服的话,他衬衫外面是件白色的毛衣,裤子被浆洗得有点偏硬,就好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他越说越痴迷,看上去几乎完全忘记自己在说性命攸关的事了一样。
清道夫忽然语出惊人:“你对他有很强的性冲动,是吗?”
木慈几乎能听到汽笛声的音效了,他看着殷和脸颊上的红晕一路伸展,直到整个脑袋跟脖子都红得不成样子,脑袋上活像有蒸汽在喷。
高三生愣了愣:“等下,你看到的是男人,可你也……”
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了一样,没有继续说下去。
殷和闻言,默默地垂着头,倒是左弦立刻看向了清道夫,他的神色有点微妙:“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也有。”清道夫一脸酷哥地说着不正经的话,“我想你们都有吧。”
余德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她其实跟我老婆长得很像,可是要比我老婆性感多了,有一种叫人着魔的魅力,确实让人很……”
木慈有些惊讶:“你老婆这么漂亮?”
余德明嘿嘿笑了下。
“跟你老婆很像?”左弦皱紧眉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很快又看向他,“你有没有照片?”
余德明看到他就怂,急忙在身上的西装口袋里四处掏摸起来,好半晌找到一张全家福,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他指着抱着小女孩的年轻女性,有点讨好地说道:“这就是我老婆。”
木慈也探头过来看了一眼,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他下意识道:“画家不是长这样的啊。”
这时左弦沉思片刻,让众人分别描述了一下自己眼里的画家,最终得到四个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
这让木慈不禁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冷笑话,喃喃道:“所以……我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白雪公主,实际上是恶毒的皇后?”
“摩西妮。”左弦置身之外一般,并没有说出他看见的画家,反倒沉思片刻后,说出个奇怪的名字来。
众人都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倒是殷和激动起来:“你是说印度教的那个?是不是那个能变成每个男人眼里最美的女人的摩西妮?我之前去印度玩的时候听说过。”
高三生呆呆问道:“印度?可是这个庄园好像不是印度风格,反倒更像是欧洲的。”
“没错。”左弦点点头,又看了眼一脸迷惑的几人,淡淡道:“我的意思是,画家跟摩西妮一样,都是幻想之美,我们看见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我们自身内心投射出来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