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请送命_作者:翻云袖(70)

  “就是那个大明星。”

  左弦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这事儿,其实木慈也有点莫名其妙:“她主动告诉我的啊。刚刚吃饭的时候,她看见画家一脸心虚,我怀疑有问题,就在楼梯口堵她想问个究竟。结果她突然跟我交换姓名,然后说自己没事,接着就走了。”

  “噢”左弦拖长了腔调,听上去有些调侃,“原来如此。”

  假如换个人,这会儿大概已经跳脚了,不过木慈无动于衷,他想了想又说道:“说起来,你觉得中午那顿出现那几盘菜,会不会是对应七宗罪的暴食啊?”

  “很有可能。”左弦赞成他的看法。

  不知道是早上的搜寻让木慈疲惫,还是刚刚的热可可让他犯困,他跟左弦打了个招呼后,决定去午睡一会儿。

  才离开左弦温暖的房间,木慈就立刻被寒冷的走廊所包裹,他不得不赶快回到房间,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重新生火。

  看着木头点燃的那一瞬间,木慈突然一阵恍惚。

  其实他大可以存下那些无法理解的词汇,留到火车上去找寻答案,要是死在这儿,那更是一了百了,而不是这么冒失地询问左弦。

  直到这会儿,木慈才突然想起后怕。

  可心里又有某个声音嘲笑着他。

  他就像这堆柴,天生渴望寻求火,所以才会不计后果地开口。

  人们总是仰望非凡的人物,敬畏、尊重、敬而远之,雾里看花一般,保持最为稳妥安全的距离,可是木慈却总想拨开云雾走进去,近距离去观摩世间杰出的造物。

  他曾经说过,即便再有天赋的运动员,都不得不遵循更改的规则。

  可实际上,许多体育规则,正是为了限制过于杰出的运动员而不得不被迫更改。

  木慈并不是一位杰出到能够扭转规则的运动员,公平是最虚假的谎言,天赋足够让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不受控制地被左弦吸引。

  为他的思绪、博学跟手段所折服。

  木慈想跟左弦熟悉、亲近,成为比较好的朋友,最好能在活下来的日子里时不时这么长谈一次。

  哪怕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房间很快就再度温暖起来,木慈用热水漱了漱口,冲掉嘴里甜腻的热可可味,然后躺进床里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还是早上找得实在筋疲力尽,木慈这一觉睡得格外长。

  长到窗外的景色已彻底淹没在黑暗之中,当木慈揉着眼睛睡醒的时候,还以为是谁进来把窗帘拉上了。

  壁炉里的柴火已烧得一干二净,房间里又恢复寒冷。

  这让离开被子的木慈再度瑟瑟发抖起来,他急忙找出外套穿上,脚则陷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望见钟摆,秒针摇摇摆摆,分针摆正身姿。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好十一点。

  木慈的心蓦然一沉。

  这绝不会是中午,他居然一口气睡到了晚上的十一点。

  怎么会没人叫他?

  倒计时:08日01时00分00秒。

第39章 第二站:“伊甸画廊”(07)

  木慈没来吃晚饭。

  琳娜把窗帘全部拉开,让月光刺破黑暗落进房间里来,然后脱去衣物,不着寸缕地坐在扶手椅当中,点上了一根烟。

  她待会要做一些事,不准备把那件真丝睡袍弄脏。

  烟很呛鼻。

  庄园里只有男人专用的烟斗,她跟仆人要了些切好的细烟丝,混在自己带来的薄荷烟里,热辣辣地环绕进咽喉,在肺部游荡过,被她心满意足地呼出。

  青蓝色的烟雾缭绕在四周,在等待的时间里,琳娜又再想起那个年轻而俊朗的男人,他的眉眼太冷峻,显得太严肃,像一只凶猛强悍的野兽。

  他虽然看上去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招惹的人物,但却总是主动关心她,为她解惑,这让琳娜的虚荣心得到了些许满足。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画家的裙下之臣。

  琳娜又抽了一口烟,将烟头熄在了画家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黑红色的圆洞,活像个枪眼,皮肤的焦臭味飘荡着,随后她站起身来,在月光下舒展开自己曲线诱人的身体。

  除了她美丽的胴体之外,月光还照见坐在扶手椅对面毫无生气的画家。

  黑夜之中的月亮如同一只眼睛的瞳孔,无情地审视并且观赏着这残忍血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