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终会到来。
他打开长条形礼物盒子,里面盛着一卷A4大小的素描纸,他解开系带,展开素描,上面画的,是一个酣然沉睡的婴儿。
乔逆笑起来,眼中却有泪光。
紧接着,他看到下面还有一张便签:今晚十二点前,只要你来找我,我就带你去见你父亲。但你也许再也无法回到严家。
乔逆看到第一句话还很欣喜,后一句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来。
生日宴在十一点前结束,宾客相继离开,庄园渐渐恢复安静。琳琅满目的礼物堆满客厅,严芭比自己过生日还兴奋:“嫂子嫂子,这些礼物我帮你拆开好不好?”
乔逆笑道:“随你的便。”
林琬却斥道:“没规矩,这是你嫂子的礼物,别瞎捣乱。”
严芭鼓起腮帮子,老大不乐意地上楼去,“我今晚好累啊,还要在这里睡。”
乔逆拆了几样礼物,便失去兴趣,他的心思全在那张便签上。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去歇着吧。”林琬说,“严扬,扶楚澜上楼。”
严扬乐呵呵地扶着自己刚刚怀孕的爱人上楼。
乔逆扶起严。
林琬:“……”
严看向乔逆,“我自己能走。”
乔逆:“走吧走吧,老胳膊老腿别摔了。”
林琬失笑摇头。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乔逆心神不宁,他看了眼床头钟,时间已经指向23:15,只要再过四十五分钟,他的父亲就会离开,现在正在等他。
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能与之相认。
但他不能去。
严还在易感期,他不能丢下他不管。就算只是去见一面,也有可能回不来,按照自己父亲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这是完全是有可能的。他不能冒险。
“去洗吧。”严走出来说。
“……嗯。”
花洒落下的水珠也成了倒计时器,乔逆心烦意乱,随便冲洗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严望着他,招手道:“过来。”
乔逆走了过去。
严坐在床上,搂住青年劲瘦的腰,抬头问:“谁让你生气了?”
乔逆岔开腿坐在严膝盖上,就像小孩骑摇摇马,语气也充满了孩子气:“没有。”
严的唇在他下巴啄了啄,“那谁让你受委屈了?”
乔逆这回倒是没有否认。
“谁敢让我们逆逆受委屈,我去帮你打他好不好?”
乔逆点头,“那说好了,以后你去打他。”
“那么,请告诉我,是谁呢?”
“我的混蛋爸爸。”乔逆不再隐瞒,脑袋搁在严肩上,“他让我十二点前去见他。”
严抚摸他鼓鼓的后脑勺,“那为什么不去?”
“如果我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严家了。”
严指尖一颤,继续问:“你想去吗?”
“想。”
“……”
“可是你怎么办啊?”
“带我去?”
乔逆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主意。那我们一起去吧。”
严望着乔逆,“易感期的我,可能打不过你爸爸。”
乔逆锤他,“给我加油啦。”
严掐住他咯吱窝,“那么去吧,见一面。”
乔逆受痒,一把抱住严脖颈,将人按倒在被子上,脸上像是笑,又像哭:“不去了。”
严脖子也痒痒的,大约是被乔逆的脑袋拱的,“真不去?”
乔逆抬起头,赌气般说:“不去。他凭什么让我这么为难?我不要他了,我要你。”
“我一直是你的。”严抬手擦拭乔逆的湿润的眼睛,“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打他,居然敢欺负我的逆逆。”
乔逆把脸埋进严胸膛,呜呜哭泣了十分钟,扭头看一眼床头钟,继续哭:“时间怎么这么慢啊。”
“十二点马上就过去了。”严亲吻他脸上的泪水,伸手把被子一掀,裹住二人。
夹杂着呜咽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乔逆重新露出脑袋,大口呼吸,脸颊绯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抑或是羞的约莫三者皆有。
他看一眼床头钟,居然已经十二点半了。
……时间怎么这么快?!
乔逆放弃了挣扎,问严:“其实你根本就不想让我去吧?”
严不置可否,捉住乔逆的手,“我允许你教训我。”
乔逆突发奇想,“如果我们现在去会怎样?爸爸会不会还没走?”
半个多小时前情绪还很糟糕的青年,现在已经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