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_作者:壶鱼辣椒(590)

  从唐二打手上,脚上滴落的血落地成路,通往他身后那个渐渐闭合的,关押着苏恙牢笼里,似乎他从来没有从苏恙以死画就的牢笼里走出来过。

  他多想和苏恙一起死在那个牢笼里,但他是队长,没有这样好的命。

  如果唐二打是任何一个普通的队员,或许苏恙都会怜悯他,愿意让他干脆利落地死去。

  可他是队长这个称呼赋予他的责任和含义此刻都让唐二打痛恨起来了。

  唐队长不可以逃跑,不可以停下来,甚至不能去死,只能在无穷无尽,无法挽回的世界线里一次又一次见证所有人凄惨的结局,而他必须像一台机器一般完整地看完这一切后,毫无情感波动地继续前行。

  他多想死啊,已经彻底凋谢的猎人连子弹上都是自杀的印记。

  唐二打的【自杀子弹】这个技能必须要使用者,也就是他本人,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每一次提起枪对自己射击的时候都真心实意的想要自杀才可以使用。

  到最后,唐二打甚至分不清开枪的时候想杀死的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

  可他还活着,宛如被千刀万剐般,行尸走肉般承担着所有死去之人的希望活着。

  白六可以死,苏恙可以死,他的队员可以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人坏人好人都可以死。

  只有被选为猎人的唐二打永远不能死。

  因为他向神许愿让所有人活下去,于是神剥夺了他死亡的权利。

  厂工若隐若现的声音在意识恍惚的唐二打的身后响起,他嫌恶地指指点点:“这次报废的试香纸好恶心,搅碎当肥料吧。”

  唐二打握紧了手里的枪,但下一秒,他耳边好像幻听般,又响起了苏恙死前微弱的声音:

  “队长,向前走,不要再……回头了。”

  【系统警告:玩家唐二打精神发生剧烈震荡,下降至11!面板即将爆发!】

  唐二打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举着枪对准了那个正在踢苏恙尸体的厂工的头颅,他好像是在回答谁一般,自言自语地轻声低语:“苏恙,我做不到不回头。”

  因为他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回头而已。

  “砰!”

  

  只隔了一堵墙的白柳也正提着鞭子,目光浅淡地向前走。

  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个人的背后同时挚友残缺的躯体,身前同是闭合的路,他们同时身处黑暗的地底,提着沾染了他们最重要的人血迹的武器朝着命运的终点汇合。

  厂工把钥匙插入了锁孔,转开了白柳面前的门。

  唐二打一脚踢开了刚刚说要搅碎苏恙尸体的厂工死不瞑目的尸体。

  尸体的额心有个很明显的,一枪毙命的枪口,似乎在死前一秒,这个被唐二打转身一枪射死的厂工也震惊于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唐二打右手两指松垮握着染血的枪,左手夹着钥匙自己打开了地牢的门。

  门外的曙光融成一束明亮的线,同时落在白柳和唐二打的脸上。

  白柳神色浅淡地抬起头,光束在他脸上摇晃耀眼。

  唐二打暴戾地勾起嘴角,他的脸上布满迸溅交错的血点,表情是一种怪异又残酷的笑,嘴角一直咧开到最大。

  光线落在他的上半张脸上,唐二打眼睛里的玫瑰迎着第一缕落入瞳孔的光舒展绽放,身后是惨死的厂工。

  “多么完美的一场相遇,没有枉费我设计了这么久。”狼人杀牌局上穿着黑色兜帽的人饶有趣味地把猎人牌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张猎人牌相比开局时候的猎人牌却不一样了,牌面原本神色冷酷的猎人现在正举着一支凋谢的玫瑰正在悲伤地落泪,碧蓝的眼珠里泪水渗出,猎人的心脏里的那支玫瑰也随之枯萎。

  “发疯变恶的神牌猎人和似乎背负了拯救世界使命的狼牌,真是有趣。”

  这人说着,抬眸看向了坐在他对面全程保持沉默的预言家,下巴随意地靠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意味不明地笑:“预言家,要不要用你的能力预测一下结果?或者说,你有预料到这个局面吗?”

  预言家没有回答他,依旧沉默着。

  这人也没有管预言家,而是笑着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果然无论什么世界线里,还是白六最有趣。”

  预言家终于开口了:“在这条世界线里,他叫白柳。”

  “如果你坚持的话。”对面的人耸了耸肩,“我觉得他会更喜欢自己叫做白六。”

  这人笑着说:“或者说,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变回白六了,在和猎人的对决结束后,如果他杀死了猎人,那白六就失去了做普通人的立场,那我们这个世界线关于白六的赌局的结果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