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陨之叹口气:“因为梦中,我是那朵花。”
被冻死了呗!
这还能不噩梦吗!
见漂亮道修双掌合拢,絮絮叨叨,无外乎念着,希望仙君不要跟他梦中一样,化为积雪,把他冻死云云。
风车噘嘴,亏他还觉得之之是做了什么可怖的噩梦呢。
“别想那么多,”小童别扭地扯住他衣角,道,“我们回屋去,给之之煮点东西喝吧,外头还蛮冷的。”
程陨之收了剑,道:“好。”
便不多想了。
在迈步进屋之前,风车拽住他的袖子,让程陨之低下头,程陨之也听话地照做了。
只听小童再他耳边说:“不要担心,仙君会治好之之的。”
一月有余,顾宴班师回朝,轰动一方。
金翅大鹏在城门口落下,震起的气流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掀翻。
它长长的翅膀垂落,让修道者们井然有序地走下身躯。
人们震惊的不是他们拿到了多少资源。
顾家向来有赢有输,对一般世家子来说,并无太大影响,虽然这次带回来的东西,的确比以往要多得多。
他们发现,出门时对少主尚且随意恭敬的世家子们,变得畏惧起来。
尽管没有多少聊少主的话题,但总会悄悄看一眼,再偶然收回。
而那位少主孤身一人立于城池之上,俯视这片城,不远处金丝夕阳落入城池边际,这眼前远处无数的建筑,也都披上最后一层璀璨的金黄。
“他之前不还是元婴吗……”
“听说是晋级了,就在这个月……”
“老天!”有人啧舌,“这才多久,老天爷追着喂饭都没这么快吧?!”
人群往城池的深处走去,就连那位少主也是,没入深巷,转眼不见踪迹。
很快,他出现在家族大殿之下,仰头望过殿上那两三只零散的褐羽雁,低头进了大殿。
果然看见家主站在殿上等他。
待拜过大殿里诸多牌位后,父亲问他:“有无收获?”
少主想了想,自然道:“有。”
父亲略微满意,露出笑容,转过身去:“想必你收获很大。”
少主:“是。”
家主:“……”你倒是说你收获了什么啊。
少主这才慢慢道:“我此次前去,受到了天道的感召。”
顾宴垂过眼睑,眼神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之上:“要我……远离这俗世凡尘。”
家主一怔,道:“可是这族里,还得你操心,怎么可能离得开。”
他慢慢走回自己的院落,在院子门口,听见剑气破空的声响。
紧接着,冒过屋檐尖尖的那片竹林,就像被用镰刀砍倒的茬一样,噼里啪啦落了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他漂亮的道修在里头练剑。
是了,一月有余,他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罢。
顾宴正想推门,便看见不远处一个小童手里挎了个篮子,短短的头发被扎成揪揪,在风中狂奔而来,那撮揪揪就像风中摇曳的火苗,东倒西歪。
“之之!”
小童狂奔到门前,忽的看见一人穿着少主华服,长发高束,站在门口凝视悬挂的牌匾,不由得竖起眉头,生气叉腰:“你还知道回来!”
说罢,便不再管他,自顾自推开门,大声喊道:“之之!”
此时,那片竹林已然毫无动静,像是有人偷偷溜走,为了自己的小动作不被发现,也是费尽心机。
小童看样子对此十分熟练,轻车熟路进家门去,从卧房里捉出一只仅着单衣的小程。
小程无辜道:“风车,我睡午觉呢。”
小童板着脸瞪他:“我都看见动静了!”
嘿,还挺倒霉,剑气一歪就给发现了。
小程看上去死不认罪:“你看我,外套都没穿,鞋也没穿,怎么可能是我在练剑,说不定是哪里来的贼……”
风车看上去更生气了:“贼会把泥巴和竹叶抹你外套上吗!”
程陨之:“……”认栽。
他哭笑不得安抚小童,顺便熟练地应他:“好啦好啦,我知道,下次不这么干了……这小秘密就我俩知道,别告诉仙君,好不好?”
小童猛一皱眉,回头大声道:“他还想蒙混过关!”
程陨之:“……”
只见门槛处跨过一只脚,来人眉若远山,长长的袖摆拂过,腰封略紧。宽肩窄腰,是他印象里的模样。
一月不见,更清,更冷了些。
顾宴:“之之,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