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有多喜欢。
“站着干嘛?坐啊。”戚然换了宽松的长裤和T恤走出来,看着轻松又居家。
周楷之没见过这样的戚然,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衣服脏,全是土。”
戚然好笑:“嫌你脏就不叫你来了。”
他走到餐桌旁把馄饨拆开,又拿了两只碗两个勺子,把快要闷烂了的馄饨分成了两小份。
“然哥你也没吃吗?”周楷之意识到什么。
戚然盛汤的手一顿,咳了一声:“好吃,想再来点不行啊?小气劲儿!”
周楷之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戚然拖出把餐椅让周楷之坐,周楷之乖乖坐下,看着一份馄饨被分成了满满两碗,咽了咽口水。
“好了。”戚然把空盒一扔,端起一碗朝周楷之靠近,周楷之忙用手按住了。
“……然哥,我自己来就行。”
他有点不自然,戚然看了他一会儿,指着桌上那碗说:“我要去放醋,你的在那。”
周楷之:“……”
戚然绕过他往调料台走,笑得碗差点端不住。
吃完饭,戚然给周楷之收拾出了一间卧室。
他家有三个卧室,只有主卧配有单独的卫生间,但戚然并没在主卧睡过,他习惯睡在走廊尽头的左边一间,大小正好,一般他都拼着拼着玩具就睡了,里面被他造得乱七八糟,他还觉得挺温馨。
他给周楷之安置在了自己对面的另一间次卧,两人中间就是卫生间,起夜什么的也很方便,最主要的是他想让周楷之离自己近点,这样周楷之要是有什么需要他还可以及时出现。
卧室很新,除了乔迁那回小刘在这凑活过一晚,基本没人睡过,所以也无所谓乱不乱的。
戚然在打开门之前是这么想。
但当开了灯,床头地板上赫然摆着一个搭了一半的高架桥模型,看样子已经存在在那儿很久了,连它的主人见了它都愣了半天。
“小事,我处理。”戚然说完,哗啦一下推倒了半座桥。
“然哥——”周楷之心疼得不行,这得花不少时间拼的吧,说推就推了?
“放那就放那吧,我一走一过也不碰它。”周楷之说。
戚然一边继续摧毁一边寻摸盒子:“你不碰它它没准会碰你,这我都拼了十来回了,没啥可惜。”
毁完桥,戚然给换了套新的床单被罩,让周楷之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你自己行么?”他靠在自己门上,瞧着周楷之缠着纱布的右手。
“当然行。”周楷之给他演示了下,一只手前前后后,看着是挺灵活的,戚然瞅了半天,动身去了客厅。
周楷之关上浴室门,犹豫了下拧上了锁,看了下浴室的环境,对着镜子扯掉了上衣。
他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自己,觉得这一天有点过于魔幻了。
早上睡了戚然的车,晚上睡了戚然的家,灾难过后的福报如果都能这么合他胃口,他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他举起右手捏了捏,刚要脱裤子,戚然就拧开门进来了。
“锁门?”戚然手上拿着保鲜膜和胶带,对上周楷之一瞬间被吓到的表情。
他往下面扫了一眼,纳闷道:“你干嘛呢?”
周楷之心脏狂跳,摊了摊左手说“没干嘛啊”,又摊了摊右手说“能干嘛啊”,语气委屈又无奈。
戚然觉得他好笑,把东西往洗手台上一放,让周楷之把手伸过来。
“这门从里面锁不上,外面插着钥匙呢。”戚然扯出一块保鲜膜往周楷之手上缠,“你要想锁我就把钥匙拔了,但我建议你别锁,万一你滑倒我还能进来救你。”
他说完往上瞟了周楷之一眼,周楷之心跳本就不稳,被他一看更乱了,跟有把鼓槌在胸腔里敲似的,他站直了深喘几口气,控制着声音说:“我坏的是手,又不是腿。”
话音刚落,戚然的手倏地顿住了。
刚才周楷之说话的声音很特别,跟平时不大一样。
既不客气,也不疏离,像是和说话对象很熟悉,嗓音很低,还带了点气音,又有些撒娇的力道在里面。
戚然觉得自己也挺牛的,一个声音都能被他分析出前调中调后调来。可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再也收不回去,他的思路很快就从周楷之的声音联想到周楷之在单位打电话的样子,以及那两通神秘来电,然后从电话拐到了他们俩在面馆外进行到一半的关于性取向的对话上。
周楷之喜欢男人。
这个结论他已经擅自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