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对夏无前提过那么多次,要说周楷之才知道,有点不太现实。
这件事情理应这样发展,他们因为某些原因相遇,又因为某种不可抗力生活在一起,没了身体上的伤,没了行动限制,他们理应分开。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先提出这一要求,如果周楷之过于主动,自己就会有种被甩的荒唐感觉。
周楷之准备材料,周楷之先签好了字,周楷之说要送他,周楷之离去得很快,包括周楷之在路上对他的敷衍,都证实了周楷之已经迫不及待让自己消失。
现在再想想自己路上对他的叮嘱,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自己还在这叭叭地立好人人设,实际上人家想的却是——你走不走?走就别说这些没有用的。
他越想越气,床单都扯出褶皱,最后带着气睡了过去。
周楷之回到家,看了眼时间,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
他有条不紊地洗了碗,擦干水渍放进碗柜,关上厨房的灯,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给桌上的花换了水,坐桌边看了两页书,期间瞥了闹钟三次。
躺到床上时,他习惯性地往边上让了让,平躺着闭了会儿眼睛,侧身面冲戚然躺过的地方。
戚然盖过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摆在他睡过的枕头上,周楷之瞅了一会儿,拽过来展开成一条,铺在床中间,然后在黑暗中睁着眼。
没过多久,他闻到一股细濛濛的水汽的味道。
眼前腾起雾丝,勾勾旋旋之后,戚然出现在了他常睡的位置。
轻微的鼾声中断了一下,戚然闭着眼挠了挠胳膊,吧唧两下嘴,扯过周楷之刚铺开的毯子,骑上去继续打呼。
周楷之弯了弯嘴角,满足地阖上了眼。
第四十四章 楷之揩之
第二天一早,戚然是被肚子上的手臂给勒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是谁给周楷之的胆子,竟敢搂着他睡!
周揩之不仅胳膊越界,脑袋也抢了他一半枕头,就在他脖颈后面呼吸。
戚然瞪着眼睛反应了半天,在想到底是自己睡懵了,还是周楷之疯了,这人睡觉不是一向很老实的吗?
这时周楷之也醒了,估计还没从梦里出来,对着戚然的后脑勺迷迷糊糊说了句早安。
戚然一个激灵,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他捂着脖子坐在床上,看着熟悉的监狱,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明明是睡在新家的。
靠!
床下的周楷之没了动静,从戚然的角度看不见人,他爬到床边想再追一脚,却看见周楷之双手枕在脑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笑意。
他明明是一副得逞的样子,戚然却收回了即将伸出去的脚,只把软趴趴的枕头推了下去。
“你早就知道吧?”枕头刚好砸在周楷之脸上,戚然只好盯着枕头问。
周楷之仍那么躺着,答话的声音闷闷的:“什么?”
“知道我肯定得回来。”戚然想到刚才那声早安,和昨晚迅速消失的周楷之,闭了闭眼睛。
“我就是赌了一下。”周楷之扯下枕头抱在怀里,“赌你的案子进展得还没那么快。”
在去找夏无前的那天,周楷之碰巧遇到了一对儿中年夫妻,摔摔打打来公安局办离婚,夏无前让他们去民政部,两人走之前,周楷之问了他们闪现的事,也因此证实了不只有他和戚然有此困境。
那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地跟周楷之抱怨这种情况怎么怎么不合理,给他们造成了多少多少不便,但周楷之却想的是这种羁绊还能维持多久。
因为工作规定,夏无前不能透露太多阳间信息,简黎明也不是总会到醴城来,所以他只能猜测戚然的案子现在办到哪一步了。
立案之后就是调查,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警察取证的过程应该不慢,而且有刁小雨在,谁和谁可疑应该很快就能有方向。
但如果警方顾忌戚然母亲的身体情况,采用暗中调查的方式,恐怕进展不会很快。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警察是不可能擅自把戚然从自己的墓中带走的,他们不会那么做,自己的家人也不会允许。
他挑着能说的跟戚然说了,戚然看了他一会儿,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合葬的原因也罢了,但凭啥光折腾我啊?咋不是你跟着我跑呢?”
“因为你葬在周家墓里。”周楷之简短解释,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通俗解释他没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