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_作者:宸羽(9)

2021-12-07 he 宸羽

  对了,小雨还给他买了蛋糕,生日蛋糕啊,明天就是他的生日,现在忌日都有了,竟然首尾呼应成了一个环。

  小雨、厨师长、老板,他们发现自己一直没回去会怎样呢?会找他吗?会报警吗?

  还是会咒骂他几句不像话,之后不了了之,彻底忘掉他这个人?

  他突然好后悔自己活得这么毫无存在感,如果他是一个特别热闹的人,哪里少了他就像缺了主心骨;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到处欠钱四处留情,是不是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追他找他。

  真幸福啊。

  可惜他只是社会最底层的蝼蚁,朋友只有一个,社会关系简单,从不社交,还抠门得很,连在一栋楼住了六七年的邻居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就算有一天消失,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是一件凶案,他是当事人。可世间罪恶千千万,被深埋十年二十年的大有人在,汤坳村贫穷落后,村民各藏私心,遇到威胁集体利益的事又格外抱团。也许大苍山下上一个月鹅毛雪,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冤屈。

  他冲着江面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被江风吹得头疼,才勉强找到一处避风桥洞,钻进去躲了起来。

  折腾了一晚上,情绪大起大落,还一身伤,他觉得累了。

  原来灵魂也还会累啊,还会疼,会出血,人的感觉它一样不缺。

  这样也好,否则刚才那套拳脚就白施展了。

  下手好像轻了点,再狠点好了,反正也打不死……

  他把自己蜷成一个虾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抱着周楷之的手臂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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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见

第六章 他叫戚然

  戚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周楷之也正好醒了,他压根没认出来这人就是昨天掉下来的那团,还想说是哪位仁兄喝多了进错了门,和他同床共枕了一夜。

  不对啊,明明昨晚他躺床上时候还是一个人呢,这人打哪来的?

  对方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戚然睡了一宿精力充沛,又对面前这张脸极其敏感,看清这人是谁后他提膝转体,一脚踹上周楷之侧腰。周楷之在真丝床单上平移两秒,在床沿挣扎一瞬,摔在地板上。

  周楷之住进来快三年,总共和地板亲密接触的时间加起来还没这12个小时多,熟悉的力度和操作让他想起了这人是谁。

  他咋又来了?

  没敲门没跳窗就这么凭空出现,两次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凭什么打他啊?

  这个问题他昨天晚上就没来得及问,怕耽误上课他干脆没去医院,肿着半边脸上完了课,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决定,学生们注意力全在他脸上了。

  好不容易下班他挂了个急诊,从头到脚修了一遍,到家看着一地狼藉头又开始疼。学生送的花楹花被压碎了,收拾花瓶碎片时看到被扔了一地的红色布料,他用扫帚挑起来,端详半天才看出这是件中式嫁衣。

  果然,他在收拾废纸的时候从角落里掏出了那条配套的红盖头。

  新娘子?

  男的?

  不会是冥婚吧?他想到唯一一种可能。

  但也不应该啊,他都死了快三年了,刚来这的时候家里人派丰师傅来问过,他明确表示不想结婚,在这不觉得孤单,也不会怨谁,这怎么过去这么久又开始张罗这事了呢?

  而且还配了个男的。

  这是最诡异的地方,他生前从未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取向,哪怕那时全家逼问,他也没没松过口,如果是家里特意为他配的婚怎么会细节到这种程度?

  难道不是给是给他配的?可为什么会掉到他房间呢?

  不对,哪哪都不对。

  正烦躁着,邮递员在门外叫他,原来是大姐周梅之给他烧了封信,他带着某种强烈的预感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信的内容比周楷之想象中还要丰富。原来在省城上学的时候大姐就察觉到了他的性向,一直没说破,他死的时候大姐也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家里要给他配冥婚,大姐就找媒婆偷摸换成了一个男人。

  “家里又乱套了,大伯家你表姐非说冥婚能安家镇宅,妈听了就信了,你也知道,她一直挂念你没成家……”

  “……这孩子我找人看过了,跟你八字很合,是邻村刚病死的,你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他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