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配冥婚的信呗。”戚然嘲讽,“你们家人不是擅长干这种事吗?”
原来戚然以为这又是一场冥婚,周楷之无言,他不怪戚然,因为昨天晚上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一度怀疑起大姐来。
但经过一早上的分析,他觉得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不可能是冥婚,首先,她穿的衣服就不对。”周楷之看着戚然,那从天而降的一抹红简直是惊心动魄。
“其次是年龄,既然之前已经选了你,第二个无论如何也得找个更年轻的吧?”
这话让戚然细细思考了一下。
如果暂不考虑周梅之的操作,那么周家人在知道冥婚对象是柳湘湘——一个跟周楷之很般配的女子的前提下,是不可能为周楷之再配一次婚的。
而且按照周楷之的话说,再次配婚一定会更加精挑细选,怎么也不可能选到疯婶头上啊。
疯婶除了性别“合适”,再就没有能被盯上的可能了。
性别!
戚然灵光一现,如果凶手是为了掩盖冥婚对象的性别呢?
只要让人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个女人,甭管多大岁数,都能达到她的目的!
“从这两点看,基本能排除冥婚了。”周楷之继续推理,“如果不是冥婚,还不惜代价非要把尸体放进棺材,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为了隐瞒死者是你的事实,所以我猜,你的尸体应该已经不在棺材里了。”
今天是他的三周年,家里人按照惯例一定会做法事,周楷之设想了一下,假如他让简黎明带的话带到了,警察决定开棺取尸,那么就会看见躺在棺材里的不是戚然,而是另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是疯婶,大概是因为疯婶看到了什么,被凶手发现所以选择灭口,替换了戚然的尸体,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把戚然搬出去,留一口空棺岂不更容易?
周楷之:“所以,凶手是想掩人耳目,让警察暂时查不到和我合葬的人是你。”
“或者说,是个男人。”戚然看着他,迅速补了句。
湿毛巾没被拧得太干,细小的水滴顺着戚然的手指流到手背,悬在腕骨处挂住了,戚然觉得痒,却无暇兼顾,周楷之正无声地和他对视,他不想输。
事情分析到现在,真相呼之欲出,周楷之却不往最关键的点上踩。
不想让人知道棺材里埋着个男人的,有且只有那么一个人!
他们沉默着对峙,终是周楷之先说:“凶手有可能还是戚大壮。”
戚然:“还可能是你大姐。”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就根本不会这么做而且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挖墓搬尸?”
“谁说她是自己的?万一有帮凶呢?”
“你……”
周楷之气结,戚然瞪他一眼,转过身继续为疯婶擦脸。
房间里安静下来,戚然继续擦拭的动作,余光瞥见周楷之靠着椅背,脸烦躁地别到一旁。
你还生气了!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我说错你了吗?
戚然在心里气鼓鼓地骂。
如果是平时,他还真挺想仔细欣赏一下这样的周楷之的,毕竟见的机会不是很多。
可现在,疯婶的出现,让戚然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刚来醴城的时候,那时的他们之间,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疯婶的到来就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和周楷之走得太近,你要记住你是谁。
他是戚然,是被周家间接害死的冥婚新娘,而不是给周楷之买蛋糕做菜的厨子保姆。
他是戚然,是叫嚷着要和周楷之离婚的人,而不应该是渐渐习惯午夜相见的温水青蛙。
他是戚然,是必须视周楷之为敌人、必须恨周楷之一辈子的人,而不应该是因为周楷之长得好就天天想着和他滚床单的登徒子。
就继续恨周楷之吧,挺好的,他在心里这样劝自己。
可周楷之却忽然看向他,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对他说:“真相如何我们等疯婶醒了就能知道,现在我们先别吵,好么?”
礼棺仪式结束后,两口棺木重新下葬,封盖盖严,周家人又在墓前给周楷之烧了纸,三周年法事算是圆满结束了。
人群陆陆续续往山下撤,待山洞附近没了人,夏一往才带着队员和刁小雨从另一侧下山,坐上了回省城的车。
简黎明心事重重,下山时没跟上师父的脚步,落在了队伍后面,到了家,他仓皇推开院门,往屋里进的时候忘了跨门槛,栽了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