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涅依然淡着张不知好歹的脸:“随意,我没有特别喜欢的。”
白松鹤心里刚开始冒酸,就见到路明遥抬头朝他看来,亲切地问:“白长老呢?”
他立马挺直腰背,恭恭敬敬回道:“小的就不必了,多谢宫主关心。”
“没事,我只是想尝点鲜,多的也吃不了。”路明遥说道,招来外边的小护法让他吩咐厨房去了。
白松鹤刚觉得欣慰,又见到不情不愿给路明遥打下手的风涅做着做着不小心就与他挨得有些近。而向来与谁都会主动保持安全距离的路明遥却不抗拒,甚至仿若未觉。
他终于明白一开始的警惕从何而来,立马挤到俩人之间,没好气地瞥了风涅一眼,轻咳几声用长辈般的架势道:“说来,既然宫主您和这位……凤凰是不小心绑定的道侣关系,我认为为了两方的和谐发展,有必要拟定一些规矩。”
路明遥和风涅同时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白松鹤心里又是一堵:“你们都是第一次给人当道侣,尤其其中一方还是凤族。宫主,您可不知道异族的道侣不好当,它们的契约有许多复杂的条框……哎,仙宫里是找不着了,我明儿有空出门一趟帮您找找凤族契约相关记载的书卷。”
随即,他又对风涅道:“总而言之,找到花印天契满一年后你们是要分开的。咱家宫主大人到时候还得再另寻良配,似他这般尊贵之人我当然要保障他的权益,确保他在与你解天契后仍是清白之躯!”
风涅听完脸色一沉,语带嫌弃:“不是每个人都觊觎着想碰你们宫主,这点你大可放心。”
路明遥的关注点又有些歪,有些不服地对白松鹤说:“是啊白长老,指不定是我没忍住染指了人家小凤凰呢?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
白松鹤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总而言之,在天契彻底解除前,你们得有个约束才行!”
他说到做到,立刻就奋笔疾书,把能想到的条约都给写了下来。
于是在路明遥刚结束与风涅的约法三章后,白松鹤又给他们约法很多章。
比如——
“不能有亲密接触!”
“不能对外宣扬此事!”
白松鹤念得面红耳赤,仿佛在脑补里这两个年轻人已经什么都做了,越想越生气:“一般道侣做的什么——你们都不许做!”
说完,他又往下碎碎念念了好多大小事。
路明遥听得有趣。
主要他觉得白松鹤太多虑了,以他和风涅如此冲突的关系,还能做什么呢?
但他其实还挺喜欢有人在身旁吵吵闹闹关心着他的感觉,便没有出声阻止。
风涅虽然在与他约法三章后是退了一步,奈何让他一整日待在封闭的书房里,似乎还是很不习惯。下午的时候,他一个抬头,才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哄来的贴身护法不知又跑哪儿溜达去了。
他倒不在意,本来就不是很需要有个护法来看着他,会去找风涅说清楚要的只是个态度。
风涅今早出现在他面前,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路明遥没去限制风涅的行动自由。白松鹤难得没有什么异议,风涅不在书房里他反而还开心。
遥想当初风涅罢工时,白松鹤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人,果然是世上最难理解的生物。
不过,白松鹤没意见不代表仙宫的其他人就能坐视不理。
这些天,路明遥听到关于风涅最多的汇报就是——
“宫主,您那位护法今日又在藏书阁外鬼祟徘徊,怕是想盗取仙阁机密!”
风涅没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似乎都会到那附近晃悠。
他想起当初从藏书阁出来时,风涅也在遥遥盯着书阁看。
隔日,不需要与仙官和宗主们周旋开会的路明遥大早就来到自己的书房。
朝阳在路道上铺了层金沙,顺着石灰色的廊道望去,房外不出预料地站了一道白金色的身影。
他独自沐浴在辉光之下,双目凝望着朝霞翻滚的远方。眼睛的颜色被稀释得更浅了,眸光却变得更加深邃难懂。
恍惚间,那道身影似乎透着些许落寞。
等候的人很快察觉到了他的脚步,转头神色平淡地朝他看来,眼中的金芒在回头的瞬间如星辰坠落般消散。
路明遥没有向往常那般步入自己的书房,而是问风涅:“你很想去藏书阁?”
里面装着的书几乎能让一个人了解所有下仙界相关的事情,不管是出于喜好或私心,谁都不会说句‘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