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如此弥天大祸,后面再如何补救,再如何反对也没有用了。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皇上醒来,即使这件事和他李玖拾无关,他也不可能存活于世。
他唯一的仰仗就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南疆数十万将士,仍旧只听令于他一人。只等他一声令下,已藏在郊外的士兵便可趁夜直入紫禁城,将皇宫团团包围。
到时即使皇帝醒来又如何。局面已定,无力回天。
而城外禁军统领庞武早就是他们的人了。到时,庞武放他们进来,也轻而易举。唯一麻烦的就是锦衣卫。锦衣卫统领罗杨是个硬钉子!收买不了。
不过,这两日并不是罗杨当差。罗杨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回乡探亲,而目前暂代老杨职权的周瑶却有一个极致命的缺点。
此人好赌。
在赌坊已欠下十万两银子,周瑶变卖了房产祖田都偿还不了债务,正是焦头烂额之时。而那家赌坊原本就是李氏名下。
赌鬼是没有心的。
里应外合,计划天’衣无缝。太后是如此认为的。
但李玖拾和裴奕却都觉得是否太过草率了。
“箭已在弦上,如今皇帝已经被迷晕。难道你们想反悔?你们想反悔,也得问问里面的人答应不答应?怕只是他一旦醒来,你们和哀家都将万劫不复!”太后软硬皆施道,“再者说了,你们真的甘心吗?”
“玖拾,你甘心交还兵权吗?那可是你一力调’教出来的兵。”
李玖拾低下头。他不甘心。
太后又看向裴奕。
“我的儿,你呢,你又甘心吗?你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坐在那龙座上的不过是个从宫外抱来的野孩子。哀家实在不愿自己的亲生血脉,真正的皇室子孙反而被一个野种欺压了。若百年以后,恐怕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太后假意哭泣,眼泪涟涟。
裴奕嗫喏道:“母后,可这些也是您亲手造成的。若您当日不抱皇兄……”
“闭嘴!这是哀家愿意的吗?谁叫琪妃那贱人分得皇上宠爱,哀家若不能一举得男,这后宫还有母后的容身之所吗?哀家都是不得已的呀。奕儿,你该体谅哀家。”
裴奕闭上嘴。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一边怨恨太后当日换子的举动,反倒令他这个亲生的到了尴尬的地位,又有些怨恨裴肆。
如果没有裴肆,自己才是那个真正能够继承大统的人。颗皇兄一向对他也很好,令他又有几分悔意。
“奕儿,你当真不曾有过野心……”
“自然……也有。”同样都是皇子龙孙,如何没有争上一争的想法。
可最后即位的是他的“亲”哥,他就只好强迫压下了心里的那点不甘心。
如今却得知裴肆根本不是他的亲’哥。往日总总如梦似幻……
“母后,三哥好歹待我情同手足。我希望届时我们不要伤害他。不如让皇兄主动退位做太上皇,也可保全您的声誉……”
太后仍旧不愿意。她一心只想那个野种去死,但李玖拾已然同意。
“如此好。谋朝篡位到底大逆不道,为天下人不齿。如若皇帝以身体不适退步让贤于皇弟,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只让皇上醒来,便让他写下禅让书,自然两全其美!”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心有郁郁之气无处发泄,于是便走到房间里面,发泄到王福身上。
“王福,喂个药,为何如此慢吞吞?是没手还是没脚?”
王福手一抖,低垂着头,温顺地说:“都喂好了。”
当夜,风声鹤唳,京城的夜比往日寂静。皇帝深夜忽然传召几位重臣,老王爷和丞相两人一起走进宫门,都有些纳闷。求见皇上数日都不得见,今天皇上怎会突然召见他们。
到了紫荆城门,又遇到了何顺。
“你也是皇上召见的?”老王爷咳嗽几声道。他最近身体不适,皇上早就准备他不用早朝,在家养病,怎么会好好的召见他。
但皇上的旨意已到,他不能不去。
何顺点点头道:“我白日求见过圣上,但未有召见。恐怕其中有诈。”
老王爷看了看何顺跟着的人道:“你还带着下人去?”
何顺含糊道:“为了安全起见。”
躲在身后的红怜低下头来。
老王爷:“……”真是莫名其妙的。
几人到了宫中,进了大殿之后,门却突然关上了。只见李玖拾和裴奕从后面走进来。
“你们搞什么?皇上呢,让我见皇上!”何顺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