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乘客都用异样的眼光朝眼镜男看去,确实,他们总感觉有一股酸酸的臭味,还以为是谁脱了鞋子的味道。
眼镜男瑟缩着身体,懦弱道:“对、对不起。”
小男孩从过道爬起来,拽拽他妈妈的袖子:“就他包里有玩具,我想玩那个嘛妈妈。”
空姐赶忙前来解围,陪着笑脸给小男孩送了一包益智玩具:“小朋友,玩这个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一眼,“”了声,摔在地上:“什么破玩意,女孩玩的,我才不要!”
女人也随手用杂志扇着风,不耐烦地对空姐道:“你什么服务态度,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家宝贝。你们领班呢?喊她过来,我要换座位。”
空姐努力维持笑容:“女士您好,经济舱已经坐满了,您是要升头等舱吗?”
女人转了转眼珠,作出嫌恶的姿态:“对,这边太臭了我受不了,换座位的钱该小眼镜出。”
眼镜男浮肿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忍无可忍地说:“我没钱给你升舱。”
谁知女人冷哼一声:“我都看见了,起飞前你刚收了五十万的转账。”
这也太胡搅蛮缠了,别人收的钱,关她什么事?见钱眼开啊。
有乘客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互相忍让一下不行吗?”
女人嘲讽回去:“你讲道理,那你跟我换位子坐,看他熏不熏你就得了。”
大家都不吱声了,害怕被她抓住道德绑架。
“哼,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敖凛眯起眼睛看得真切,中年女人鼻子尖削印堂狭窄,是很典型的刻薄自私面相。
应桃也瞟了眼,随口道:“比劫劫财,必见凶灾。”
敖凛知道这个“比劫劫财”是一种大凶八字。这种人往往极其以自我为中心,做事不择手段,却经常因为脸皮够厚而取得不少利益。
说不定女人再闹一闹,就算眼镜男不掏钱,机组都会为了平息风波给她免费升舱了。
敖凛注意到周围正在大口灌水的人,忽然转头问:“阿桃,你渴吗?”
应桃轻笑一声,回答得别有意味:“我又不是人。”
敖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酸溜溜的臭气。
但它绝不是人的体味,而是加热后腐烂发酸的感觉,让敖凛这条被庙里灵气养刁了的龙有点想吐。
像是……硫磺味?
敖凛直觉事情不太对,和应桃说道:“我过去看一眼,你外套在哪,借我。”
应桃关了头上的空调出风口:“觉得冷?”
敖凛声音放低:“不是,那边有不少老人小孩,我怕纹身吓着他们。”
应桃漾起笑意:“你好可爱。”
“……不可以用可爱这种词形容龙,要夸我帅气!”敖凛试图抗议。
应桃从他坐的屁股下面抽出自己的白色外套:“给。”
“谢谢……”敖凛躲开目光,别别扭扭地接过来。
呜……他刚没发现应桃拿外套给自己垫着腰睡觉。
带上手机和包,他们走过去,发现女人居然和眼镜男撕了起来。
刚那一会功夫,小男孩趁着眼镜男不注意,绕到后边又去翻他的包。眼镜男马上发现了,气得推了熊孩子一把。
还没等围观的大家心里拍手叫好,中年女人李芳就冲上去当场扯掉一把眼镜男本就稀疏的头发
“你敢打老娘的宝贝儿子,我今天跟你没完!”
熊孩子却乐得哈哈大笑,趁机爬到座位底下,从包里捡起他心心念念的“玩具”。
是个堵着木塞子的黄铜细口瓶,晃一晃,里面似乎有东西,会咚咚地响。
熊孩子好奇心重,哪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当即就要打开倒出来毁坏一番。
出乎意料,木塞子竟然是松的。
他拽开,兴奋地往手心倒了倒,却什么都没有掉出来。只飘出一道腐朽的灰烟,呛鼻子的味道让小男孩狠狠打了个喷嚏。
“唉哟宝贝你怎么了?”李芳顾不上眼镜男,拉过小男孩去看
一双死气沉沉的漆黑眼睛,连眼白都被黑色全部覆盖,诡异阴冷得恐怖。
传说,恶魔生于西方地狱中一片永不熄灭的火湖,而其中熊熊燃烧的就是酸臭的硫磺。普通人类和恶魔待在一个屋子里,便会感觉口渴灼热全身不适。
小男孩歪拧起脖子,笑容咧开,嗓音是不符合年龄的粗砺:“漂泊这么多年,是时候饱餐一顿了。”
“妈呀有鬼啊!”李芳吓得朝后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