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酩平静地回望着他。
昙鸢垂下眼,看向被楚照流拎着的神兽蛋,嗓音也低下来:“虽非我为,但因我故。它与你们有缘,便交由你们了。”
楚照流喉头发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昙鸢身上金光大炽,逐渐在黑雾中照出了一条出路。
“两位,就此别过。”
“那你别死了。”楚照流深吸口气,知道昙鸢心意已定,不可能再劝动,盯着他道,“你要知道,这不全然是你的错,等你去替这满城冤魂手刃了仇敌,才是真正的赎罪。”
昙鸢只是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楚照流心里蓦然一空。
此处一别,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昙鸢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谢酩扶着楚照流,顺着金光开拓的明路飞身而去。
昙鸢收回视线,望着身周无数狰狞恶鬼,盘坐而下,一根金色的骨头被他硬生生从身体中剥离而出。
“便是为了这一根骨头么?”
他苦笑了声,闭上眼,毫不珍惜地将那根骨头一丢,身上金光泯灭,刹那间,万鬼扑腾而去!
“……贫僧倒真的宁愿,和光同尘。”
楚照流没能看到地宫底下的最后景象。
谢酩带着他,很快便远离了旧都一带,只见到那片阴沉的天空有道光穿破了云层,堆积在鬼城之上数百年的阴云,正在悄然弥散。
谢酩一手搭在楚照流肩上,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滚烫的温度,寻了个平缓之地落下,眉心微皱:“你怎么了?”
楚照流反应迟钝地眨了下眼,微仰起头看着谢酩,慢吞吞地朝他笑了:“谢酩,张开手。”
谢酩不明所以地张开手。
“再打开些。”
谢酩沉默了一下,虽然没弄懂楚照流想做什么,还是依言又打开了点双臂。
下一瞬,暖香拂鼻,怀里一沉。
仿佛拥来一树桃花。
楚照流闭上眼,闷声不吭地昏倒在了他怀中。
堂堂离海剑尊,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与不知所措。
楚照流放心地将身体交给谢酩,意识沉沉地坠入了睡梦中。
那是个……香艳至极的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仿佛隔着层水膜,看不分明。
他陷在一张床上,意识仿佛在被什么灼烧着。
身上的男人面容很模糊,嗓音磁性动听,带着点天生的冷感,莫名的熟悉,此时却含着几分低低的诱哄:
“乖,张嘴。”
第23章
你让我张我就张,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楚照流迷迷糊糊想着,嘴却乖乖地张开了。
男人似乎笑了笑。
是那种从胸腔鼻腔中微微震起的笑,很勾人。
楚照流本来还有几分羞恼,听他笑得这么好听,恼意顿消,甚至禁不住想要靠近他,听他多笑几声。
嘴唇忽然被冰凉的手指按住,轻轻揉弄摩挲,充满了某种暧昧的情色意味。
男人笑够了,状似温和地道:“昨夜逛灯会,你非要买下那盒口脂,过几日便大婚了,我先帮你涂上看看合不合适,嗯?”
楚照流霎时五雷轰顶,被雷得头皮发麻。
什么大婚?
什么口脂?
他意识里义正言辞说着“不”,嘴上却轻笑了声,意味不明地回道:“哦?你准备怎么给我涂?”
话音才落,唇上便覆来片微凉的柔软,呼吸瞬间便被掳夺了,原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化成了一滩软水,唇舌密密交缠的感受清晰地传递进脑海。
楚照流活了一百余岁,虽然一副浪荡纨绔模样,但却是实打实的纯情,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当即就傻在了床上。
他惊恐万状地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幸好身体的主动权回来了,用尽全力地推了一下,力道却软绵绵的,轻易便被捉住了手。
男人分开他的唇瓣,圈着他的手腕,垂下眸光来看他:“又闹什么?”
那张面庞依旧藏在云雾中一般,模糊不清,望下来的眸光却清湛分明,有如微凉的雪水。
楚照流心口莫名一麻,打了个寒颤,倏地就醒了。
醒来时,那种被吮吻所留下的酥麻感还残存在唇上,仿佛真实存在过一般。
楚照流呆滞地睁开眼。
才经历了场恶战,他居然做春梦?
他居然还是下面那个?!
乱七八糟的想法糊了一脑子,楚照流昏沉的思绪还没整理好,忽然听到声微弱的:“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