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酩不冷不热道:“是吗,那你动一个我看看。”
换作平时,这种玩笑开开也就算了。
但楚照流非常不巧地做了个春梦。
直到此时,被梦中看不清眉目的男人压着亲吻的滋味还深刻在脑海里,谢酩这么一接,他顿感十分怪异,干笑道:“那可不成,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谢酩的眸色无声沉了沉。
被幻境与心魔所扰,他倒是忘了,楚照流喜欢的是大师兄。
楚照流也就是随口一诌,结果没起到哄人的效果,谢酩的脚步反而更快了。
楚照流:“……”
行吧,他一时口快没注意,谢酩估计以为他还对大师兄念念不忘,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被惦念,能不生气吗。
两人各怀一念,出了城,谢酩唤出鸣泓,带着楚照流扶风而起。
小肥鸟从他袖口钻出个鸟头,陶醉地展开双翅。
楚照流对这小玩意儿依旧敬而远之,努力仰着头避开:“我看它也挺喜欢你的,你就养了吧,择日不如撞日,顺便取个名?”
谢酩沉吟了一下:“那就叫宣威将军吧。”
“……”你是认真的吗。
楚照流一瞬间涌起无数话到喉头,略微发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到最后良心还是开了道缝。
他都无情弃养了,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小家伙被取这种名字吧?
“叫啾啾。”楚照流一锤定音,“就叫啾啾!”
等这小肥鸟以后长大了,能吐口人言了,再自己取个大名。
此番不啻于再造之恩,它会感谢他的。
谢酩感受到了楚照流明显的嫌弃,垂眸看向在结界的庇护下,欢快地蹦来蹦去的小肥鸟:“你想叫什么?”
小肥鸟沉默了一下,默默地往楚照流那边偏了偏,小小地“啾啾”了声。
谢酩垂下睫毛,轻轻眨了眨,片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随你开心吧。”
楚照流昏迷不醒时,谢酩带着他跋山涉水,从夙阳跨入了江陵,是以两人距离神药谷并不算太远。
几日后,两人便到了神药谷前。
神药谷在几座高山环抱间,山尖雪化作的溪流从山上潺潺而下,穿过整座山谷,谷内布有阵法,四季如春,百花盛开,漫山遍野都长满了灵药,灵兽遇人不惊,如桃源梦乡,非常宜居。
楚照流曾在谷里住了半年,印象最深刻的却是药王的那张嘴碎碎念念的,非常适合与大师兄褚问结成忘年交。
在跨入神药谷时,楚照流就在猜测老药王发现他擅自解开封印会怎么吹胡子瞪眼了。
等走入了这片世外桃源,两人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谷内的气氛似乎有些紧绷。
许多弟子行色匆匆,心不在焉地望着外头。
引着两人进谷的是一个面善的弟子,谢酩随意捏了个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楚照流说了一句,这次捏的脸颇为俊美。这名神药谷弟子没有昙鸢的能耐,自然看不出来是谁,只和楚照流叹了口气:“楚前辈是来找谷主的吗?”
楚照流扬扬眉:“看你们这样子,我似乎来得很不是时候?”
小弟子犹豫了一下,只是干巴巴地笑笑,没有说明,将两人引到一间会客堂中,揖手道:“燕师兄吩咐过我们,等楚前辈到了,就将您带到此处,他稍后便到。”
小弟子口中的“燕师兄”,名为燕逐尘,继承了药王衣钵,是老药王的二弟子。
燕逐尘的大师姐,就是楚照流的亲娘。
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当初楚照流一落千丈之时,神药谷将他接了回来,尽全力地抢救了一下。
楚照流在天清山当着一众人的面带走了昙鸢,昙鸢又在东夏国都出了事,惑妖复活也已经天下皆知,燕逐尘能猜到他会来也不稀奇。
当年老药王准备给他取心头血时,就是燕逐尘在旁协助的。
至于其他人迷惑他在东夏国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谢酩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就迷惑他们的吧,与他无关。
楚照流点点头,看小弟子退下了,和谢酩对视一眼,忍不住问:“咱俩是乌云罩顶么,走哪哪儿出事?”
小肥鸟从谢酩袖口钻出来,跳到他手指上,歪头给自己梳理羽毛。
谢酩手指根根修长,白如冷玉,逗起鸟来也赏心悦目,脸色平淡地回道:“你要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楚照流无言地倒了杯花茶,感叹道:“谢兄,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这么睚眦必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