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戚戎从入职以来,要么喊他岐玉,要么喊他小白。
更何况二人既然已经结婚了,就更不可能单称一个姓氏,大概率白岐玉会让戚戎喊他“岐玉”,甚至告诉他他的小名“娇娇”。
唯独“阿白”,是绝对不会喊的。
而“失忆”前的记忆里,会这样喊他的,只有一个人。
张一贺。
回想从白岐玉“苏醒”到现在,戚戎貌似说了很多,但核心只有两件事:厉涛歌死了,带他出门去上坟;以及雷打不动的求交\配。
至于周围貌似是“未来”的景象,也大都是以白岐玉的记忆拼凑的,一如华夏游戏大赏,一如厉涛歌的3A之梦。
没有任何超出认知的信息。
白岐玉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踢在动手动脚的“戚戎”身上。
后者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竟纹丝不动!
他缓缓抬起眼,眼中是神情不明的窥视。
“张一贺,你他妈还好意思问我,你是我什么人?”
“骗我很好玩对不对?这次,差点就被你骗过,是不是还要我夸夸你?”白岐玉不怒反笑,“不过,你还是算漏了很多点。”
“阿白……”
“别他妈喊我阿白!”白岐玉厉声打断他,“这个称呼让我恶心!”
戚戎“停”下了。
他维持着侧卧的,一只手臂揽着白岐玉的姿势,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的男人味儿,像餍足的睡狮。
然后就这样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像影片按下暂停键,像网络中断的大屏幕,甚至墙上的仿古挂钟,窗外微风晃动的森林碎影,全部停止了。
然后,是“镜像”破碎。
光线收束,黑暗涌来。
“亲爱的,”他模糊的听到无处不在的叹息,“我为你构造了更好的选项。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一次呢?”
更好的选项?
白岐玉想笑。
“你说的更好的选项,就是你披上别人的皮,像个失败的变态躲在别人的身份里与我在一起?”
“唔……”短暂的顿了一下,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是你接触的所有人类中,好感最高的一个。”
白岐玉觉得荒谬:“我他妈的又不是同性恋!”
“这重要吗?”
白岐玉深吸一口气,觉得再次试图和理论的自己是个傻逼。
他换了一种方式:“我们明明定下了赌约。在仪式结束前,你不会干扰我。尊敬的无所不能的你,竟然也会爽约?”
他嘲讽的勾起嘴角:“不会是发现自己要输,就开始动用卑鄙手段吧?”
淡然的说:“你刚才,一直在哭。”
白岐玉一愣,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个:“你不要转移话题……”
“哭泣,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方式之一。悲伤、痛苦、绝望等负面情绪下,才会进行的让大脑分泌‘安慰剂’的行为。”
“你看上去很难受。我不想让你难受。”
认真的说:“你为什么宁愿让自己哭泣,也要拒绝与我交\配?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白岐玉面容扭曲起来,“我为什么会哭?人闲的没事为什么要哭!一切都是你害得我,你逼得我……现在你还敢问我……”
“你接受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凭什么?就因为你想和我交|配,我就要接受?”
一板一眼的说:“你接受。”
很快补充道:“你接受了。你会接受。”
“放你妈的狗屁!”
见白岐玉一双眼泪水盈盈,却又燃烧着极端愤怒,无法理解的说:“我们约好的。交/配后,我就不会再弄丢你了。人类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你的行为不合理。”
“我不合理?你三番五次伪装人类甚至伪装熟人来骗我,就他妈的合理?我无法反抗你,就要同意你无理的要求,就他妈的合理?”
“滚……”白岐玉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想和你多说。滚!”
然后,黑暗破碎,白岐玉甚至能听到破碎的极其细微的“响声”,随即,痛楚将他淹没。
他识破诡计的欣喜与理智,只是短短的回归了一秒,就被人类精神力无法承担的,远远越过阙值的痛楚,碾压了。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人类有多少块骨头来着?
206?那他现在估计有500块、不、1000块以上的骨头,正在血肉中游荡、乱窜。
他觉得浑身被敲碎又重组了一遍,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