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此刻同样震惊的自己。
祭台旁,背对他的四个男人也不在了。
白岐玉混混沌沌的飘到屋外,露天祭场上一片兵荒马乱。
鱼肚白色的浅薄黎明下,罗太奶直勾勾倒在地上。
浑身抽搐,双目翻白。
古刀、长/枪、长戟……散落一地,煞气四溢,满是鸡血、灰烬与碎肉。
不远处,篝火里,钉满了七七四十九只魂钉的第二支稻草人棍正凄惨的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音,像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三大牲猪头、牛头、羊头黑洞洞充斥着腐败与不祥的眼里,一齐流下了漆黑血泪。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荒芜与寂静,低浅呓语嘶嘶从晨风中掠过,扰的人心烦。
太邪了
太太太邪太邪了
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的啊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成功了吗?!
白岐玉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却直接穿过了罗太奶苍老的身体。
明明……消失了,可罗太奶……
一片嘈杂后,罗太奶被弟子们带走了。白岐玉急忙跟上,却被关上的门拒之门外。
那门上在光线下反射着奇特规律的阵法,烫的白岐玉灼烧一样的痛。
他焦急的扭头四顾,看到副祭室门开着,急忙冲进去
然后,听到秦观河颤抖声音:
“溪鸣,你来看看这个……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一手扶住尚还渗血的额头,浑身颤抖着,几近站不住:“我怎么,怎么看不太明白……”
那边儿,厉溪鸣正在和厉涛歌视频通话呢,闻言,她奇怪的走过来:“什么啊?看你吓的,仪式不是成功了吗?”
她看到秦观河手上密密麻麻绘制着佶屈聱牙、大小杂乱的字文的手写纸:“是太奶这一次的记录纸?我看看……”
心情很好的厉溪鸣,在视线扫过内容后,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一直在定位他,一直在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定位”这一功能的优先级这么高。】
【甚至除此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
【他接触如此庞大的恶意凝结体,却活到现在,是因为故意收拢了力量……】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定位?……什么鬼,那东西定位个人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接下来的内容几乎难以翻译成汉语。
即使是自幼跟随太奶学习满文与老萨满语的厉溪鸣,也只能磕磕绊绊的从几个词汇中推测大致意思。
她的神情逐渐从迷惑、诧异,最后变化为不敢置信。
“仪式要杀的,不是‘脏东西’?”
“是……竟然,是白岐玉……”
厉溪鸣小腿一软,直直瘫坐在地上,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无比恐慌去抓秦观河的裤脚,手劲失了分寸,抓出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快去主祭室!让那四个人快走,快!”
“不然,就要功亏一篑了,快!!!”
啊……白岐玉茫然的动了动眼球,原来,他死了?
怪不得那么疼呢。
怪不得看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原来,罗太奶猎杀的,一直都是他啊。
……是了,如果祛不了无法抗衡的邪,就把出世的目标杀掉,也不失一种方法啊。
这是白岐玉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事情。
然后,黑暗涌来,熟稔又熟练的将白岐玉包裹在无边无际的恐惧与绝望。
他没听到的,是秦观河最后的一句话:“……但是,如果杀的是白岐玉,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呢?”
第48章 他们该有的生活
不知为何, 靖德市今年的秋天,来的格外早。
8月底,天气便转凉了, 连续一周的暴雨后,处处都蒙了萧瑟之意。
北方的天空向来没什么颜色,入了秋更是。
连着一星期, 太阳都没怎么出来了。就算有,也是久年失修模样的羸弱, 教人看了打心底的发冷。
触目一片阴霾幢幢, 灰蒙破败,连飘荡的枯叶也没什么色彩, 好像万物都在褪色的阳光下失去了活力。
在这片破败不堪的初秋,白岐玉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他难得没做噩梦,而是梦到了很久以前, 不,仅仅一个月前便恍如隔世的正常生活。
枯燥却又平凡到让人落泪的996生活。
他像软件园千百个互联网从业蚂蚁一样,早出晚归;在难得的假期里窝在家里,麻木不仁的打打游戏, 然后周而复始, 迎来新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