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玉难以置信的看向烧的意识模糊的男人,他嘴里还在念叨着“娇娇”。
没时间细想了,白岐玉按捺住疑虑,又去翻短信,可都是验证码和广告。
最后一丝侥幸就是微信了,一点开,微信直接跳出了登录页面。
对白岐玉的戒备,实锤了。
或者说,谢闻道提防的或许不是白岐玉,而是使用他手机的所有人。
戒备到用完微信会顺手退出登录的程度。
这也太奇怪了,白岐玉无法理解:谢闻道有什么可戒备的啊?
躲债?躲人?可他搬了新公寓、有助理、开豪车,退一万步,他家的背景便能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
等等,搬家?
一个从第一次见面,就萦绕的白岐玉心头的矛盾感,此刻,终于狰狞又赤裸的浮出水面。
如果……如果谢闻道毕业后在北京发展,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家里资源,那么,不应该是和家人住吗?
为什么偏偏在毕业两年,青黄不接的档儿搬家?为什么偏偏在白岐玉求助他,来北京的这几天搬家?
这个问题细想便恐怖万分,呼之欲出的答案,似正确又似谬误,将白岐玉钉死在猜忌的柱子上。
在白岐玉看谢闻道的视线愈发戒备时,谢闻道突然开口了。
口齿清晰,吐字完整,一点也听不出方才抽搐若濒死,并罹患高热的人是他。
他说:“他死了,你不要怕。”
白岐玉一颤,浑身血液逆流:“你在说什么?你把谢闻道杀了?!”
“不是谢闻道,”谢闻道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是%¥,我杀的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动。”
%¥?%¥是什么东西?
谢闻道用的分明是标准的京普,却总有一两个字节,白岐玉听不明白。
他试图开口问,却发现,这些无法理解、超出语言范畴的音节,他根本无法模拟发音。
甚至一旦尝试捕捉“发音方式”,大脑就是一阵超出承受能力的剧痛,浑身犯恶心……
就听“谢闻道”又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白岐玉不确定的去看谢闻道的眼,那里蕴含的情绪,不再阴邪污秽的让人作呕。
是一种很沉静的平和。
那脏东西好像离开了。
白岐玉这才叹了口气:“……我本来想今晚买票走的,现在这样子,等你退了烧再说吧。”
“真的等我退烧后再走?”
“嗯。”
“回去,你还住那个出租屋?”
白岐玉的“不”,在脱口而出前一瞬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他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白岐玉含糊的说,“你赶紧告诉我家庭医生电话号码!你快烧死了!”
谢闻道转了转眼球,直勾勾的与白岐玉躲闪的眼神对视。
……又来了。
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压抑着暴虐的愤怒,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为何,这眼神里分明不含恶意,却比之前要更加骇人的多。
是那种针刺般的压迫感,可怖的让人窒息。
“你……谢闻道,你……”
这个对视持续了很久,久到白岐玉几乎压抑不住喉咙的尖叫,谢闻道才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然后,他竟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用家庭医生,”谢闻道径直朝门口走去,“我和你去医院。”
他走的太快,完全不像一个罹患高烧的病人,白岐玉没反应过来的档儿,他就在自动门前站定了。
而红外线感应的自动门,迟迟不开。
这边儿公寓是新楼盘,自动门灵敏到鬼畜,人离着三米都能很润滑的开开,不存在说卡死、老旧的现象。
门一直不开,谢闻道顿了顿,回头看向定在原地的白岐玉:“过来开门。”
白岐玉想尖叫。
那根本……根本就不是谢闻道……
可是……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谢闻道送去医院,芯子里是什么玩意没关系,谢闻道的身体可是生着病呢。
“他”这次没表现出攻击性,白岐玉也只能假装没认出来,僵硬着身体走去。
在白岐玉靠近的一瞬,门就开了,谢闻道直接抬腿就朝外走。
一米、两米,直直走到公寓门外五六米才停下。
他回头看向远远坠在身后的白岐玉,神色闪烁:“过来。你不是要去医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