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一扇漆黑的铁质小窗,却不是开在上方,而是开在中央的。
像旧世纪城堡的地下室里,对佣人们施加私刑的那种牢门。
“什么声音?”白岐玉有些不安,“那个房间里有什么……”
这样一扇与温馨的家格格不入的门是很突兀的,可那片角落昏暗,又有立式衣架层叠的衣物挡着,白岐玉竟一直没发现。
“能有什么?我家的狗呗。”林明晚面无表情的说,“你刚才不也听到了么,我家的狗叫声很奇怪。”
白岐玉不确定的看向女孩,后者一副极其平静、习以为常的模样。
“霍哥,你也听到了吧,那……”
还未等他说完,短暂停歇的怪音,继续开始发难。
并伴随着剧烈的砸门。
“哐”,“哐”……那力度大到铁门疯狂震颤起来,每一下都砸的地面都为之震动。
铁门开始变形、扭曲,像是千万只手、千万个怨念之魂试图冲破桎梏,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嗬……嗬啊啊啊啊啊!!!”
白岐玉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不是,你们都不觉得不正常吗!”
霍传山一把把白岐玉揽进怀里,沉声向林明晚:“门后面到底是什么?”
“狗。”
“怎么可能是狗!”
白岐玉恐惧的抓住霍传山的袖子:“霍哥,报警!快报警!那可能是个人,不不,可能是好几个人,成千上百个人!对……302里的人山人海不是幻觉,是真的,是真的!!”
“如果不想我们报警,”霍传山厉声说,“就打开门让我们看看!”
“……你确定?”
霍传山态度强硬:“打开!”
砸门声、低低的嘶吼声一刻不停,仿佛聚集了整个筒子楼的恶与污秽,折磨人的理智。
在这片混乱无序中,林明晚神情不明的看了霍传山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起身了。
她绕过沙发,绕过埋在霍传山怀中颤抖的白岐玉,绕过茶几,抄起墙角的一支棒球棍。
无比平静的走到正在剧烈震颤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的铁门前。
然后,她打开铁门
一团漆黑的,浑身上下覆盖着蓬乱毛发的巨物,自阴影中咆哮扑来!
那是一个怎样恶心的存在呢,它是肉瘤,或者说肉瘤包裹在黏糊糊的毛发里。
它分明没有发声器官,却似乎拥有一张尖利狰狞的嘴。
它是臃肿、肿胀的,却仍存在四肢,那种短小、崎岖,肉芽一样的四肢。
在白岐玉痛击到大脑空白的恐惧里,林明晚无比平静的拎起棒球棍,然后,狠狠地朝那团“肉瘤”砸去。
梆
一击落地。
白岐玉从指缝中望去,惊惧的看到:
那似乎是个……人?
一个极端肥胖的,四肢的肥肉与肥肉几近贴合在一起,浑身长着浓密毛发的,人?
过度生长的毛发、脂肪、皮肤,让他的骨无法支撑,变成了这副臃肿恶心的肉山。
“霍哥……”他颤抖的喃喃, “你看,你看啊……那是人对吧,是个人对吧!”
霍传山紧紧抱着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好让他放松。
闻言,霍传山抬眸看去,语气却俨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是啊,”他沉稳的安慰道,“林明晚没有骗我们,真的只是一只狗而已。”
“不可能!你再仔细看看!”白岐玉尖叫,“那怎么可能是……”
下一秒,他卡壳了。
林明晚正面无表情的朝他走来,一只手随手把棒球棍扔到沙发上,另一只手用粗重的铁链,强行把那一“坨”肉瘤,拖了过来。
这是一只极端肥胖的,漆黑的土狗。
可笑的小耳朵因为肥胖,像多余的装饰,在横肉遍布的脸上找不到位置。
一双浑浊而恶毒的金色瞳孔正滴溜溜的转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狂吠、撕咬,却因为主人的束缚而不敢轻举妄动。
它“哈赤”“哈赤”的粗喘着,露出腥红柔软的口腔,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上,林明晚的脚上。
神情、还是脂肪堆积的、肉瘤般臃肿恶心的身子,都像极了一个下流恶毒的人。
可无法否认的是,无论是头颅、尾巴,还是异于人类的四肢,它确实只是一只狗而已。
人?狗?
人、狗……人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