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吧?”
秦导将耳机拍在桌上,不可置信地问:“拍我的戏,他敢让我等半个月?我明天就要拍鲛人,工作人员全准备好了,一天一百万在烧,这个误工费谁出?!”
统筹满头大汗,“这……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我现在就去通知下面改计划!”
“不用!”秦导叫住他,抓起耳机固执地戴上,“让选角导演再选一个,明天就进组拍戏,我秦光的戏还缺人拍吗?”
“好!”
第一场戏图个开门彩,所以安排了重头戏,风休烈在心魔的腐蚀下,杀了一直欺骗利用他的好兄弟楚牧,正是这一场戏,将风休烈推上成魔的不归路。
他心中充满仇恨,恨家族弃他不顾,恨师门不公不义,恨情头手足的兄弟背叛,恨自己的人生彻头彻尾是一场骗局。
在他的人生里,竟然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是可信的,一张张虚伪的嘴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心魔对他冷笑着说:杀吧,杀光他们!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世上的王!
此刻,碧霄天的断崖之上。
扮演楚牧的穆长苏一袭锦袍,鼓风机吹起猎猎狂风,出神地凝望悬崖之下。
突然,镜头里一道雪亮剑影猛地飞过来,直没入坚硬青岩之中三寸,楚牧下意识回过头,下一秒,脸色煞白。
剑身写着“藏锋”二字。
正是风休烈的佩剑,来自上古仙人之手,剑下亡魂数以百万,是当世杀人最多的剑。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死么?”
风休烈冷意森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楚牧的背后。
楚牧脊背僵硬,穆长苏是真的被他悄无声息的动作吓到了,“风休烈,你活着又如何?你犯下大错,碧霄天容不下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究竟是谁死谁活,你说得未免太早了。”
风休烈手臂伸展,这是剧本里写的,藏锋剑会飞回他的手里,画面留给后期做特效,但此时,穆长苏却听见石灰做的石头摩擦的细微“咔擦咔擦”声。
藏锋剑竟然从青岩中出了半寸!
离得最近的穆长苏惊异瞪大眼睛,有钱的剧组真厉害,道具都做的那么逼真吗?
见到穆长苏的神情,元九渊手腕向前一推,藏锋剑又重回原位,不明真相的场务上前拔出剑,重新递给他。
穆长苏回过神,决然说道:“我与你兄弟一场,今日便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干,我杀你不算不忠不义。”
风休烈不屑一顾地瞧他,勾起唇角,冷冷地笑出声。
穆长苏握着剑柄,根据私人武导教过的动作,挽个漂亮干脆的剑花,挥着剑不顾一切冲上去。
下一秒,藏锋剑再次出鞘。
穆长苏只觉冷硬的劲风扑面,雪白的剑光如流星追月,眼前一白之际,他清晰看到剑光倒影上“温故”冷厉的双眼。
这双眼里杀意弥漫,满腔的仇恨愤怒拧在一起,此刻他们不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而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cut!”
听到秦导的声音响起,穆长苏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无力跪在上地上,助理连忙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冷汗顺着穆长苏额角滴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元九渊手里的不是道具剑,他已经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秦导只觉得这场戏拍的太好了,元九渊不但自己演的精湛,还把演技一般的穆长苏带进了戏里,那种心里明明很恐惧风休烈,为了面子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感觉,太到位了!
穆长苏捂着胸口,坐在遮阳伞下,连吃了三颗急效救心丸,终于挽回岌岌可危的心脏。
“喝口水,你这入戏也太深了。”助理给他递水。
穆长苏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去看合约,解约要赔多少钱?我要回家看我妈。”
“你可别。”助理给他使个眼色,小声八卦,“你不知道蒙蒙不来了么,选角导演都快忙疯了,找的演员秦导一个都不满意,坚持明天要开机,把统筹都给骂的嚎啕大哭!”
穆长苏捂住自己的脸,一想到下场和“温故”的戏,绝望,非常绝望。
现在不说当1,他为自己的小命捏一把汗,一无所求,只想一去不复返,不然就会一命呜呼,从此天各一方。
第四十章 元九渊的外挂是温故
山涧澄清的泉水潺潺流过青岩,一颗杨柳斜入岩间,垂下一树春意盎然。
绿草如茵,鲜花绽放的草坪上摆着一张沉香木小案,白玉酒蛊、银杯、还有一碟乌梅果。
紫衣真君手肘撑着桌案一角,悠闲地斜倚着,如锦绣般的袖子垂下来,屈指频率均匀地叩着桌案,时不时回头向丛林里瞧一眼,像是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