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封印结界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当世能破开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今日突生异变,石碑上的明珠光芒若暮气沉沉,逐渐黯淡,随着光源消散,光润柔滑的石碑表面竟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缝隙,撕裂开石碑上所刻的文字。
不过须臾之间,不可动摇的石碑轰然倒塌。
露出石碑下一副破烂不堪的草席,市集上二十文钱就能买到的编席,买不起棺材的穷苦百姓常以此裹身,显然这恢弘石殿的主人非富即贵,以草席裹石身不过是旁人的侮辱践踏。
草席蓦然鼓动一下,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从草席的缝隙伸出来,但见那手上骨肉分离,腐烂发黑的肉挂在骨头上,手腕上的肉已经完全脱出,露出森森的白骨。
紧接着便是另一只,手的主人撑住幽暗的洞穴边沿,从草席里慢慢探出身子。
一个身穿华丽的朱红袍子的男人,衣带之上金昭玉粹,即便沾满脏污的泥土,亦能瞧见布料上乘的丝质。
蓬乱头发上凌乱打结,似是杂草一般,沾满血腥的长发臭不可闻,让人瞧一眼便作呕。
全身上下唯皮肉完整的部位便是他的脸,生得一张雍容闲雅的面容,称得上修眉俊目,朗若星辰一般。
不过他的眼球浑浊不清,猩红的眼珠子来回的在石殿内摆动,花了半晌才瞧见自己身在何处。
男人并未停留,秽浊的鞋底踩过石碑上的刻文,步履坚定地向石殿外走去,那门上的金色结界与他仿若无形,轻而易举地穿过去。
霎时间云崇洞附近冷厉的煞气肆意,随着男人每一步,这份气息就更强一分,那是一种浓郁到极致的无明业火,一时间毁灭的绝望、杀戮的血腥气息充斥在这百里之内。
若不是云崇洞周边的鸟兽早已散去,此时便已被这气息压迫到窒息而死。
男人带着一身危险至极的魔气,走出阴暗的云崇洞,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明亮的光芒刺的他睁不开眼。
可他依旧仰着头,定定地望着天上的太阳,直到眼睛里流下一行浓浊的泪水,方才缓缓地闭上眼。
“诸天神佛,我心无垠又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 大反派登场了
夕阳斜晖映照在酒肆朱红屋檐,屋脊上烟筒吹出冒着火星的烟火,正是一天中生意最热闹的时刻。
一层的厅堂却只坐了两桌客人,生意冷清寡淡。
心无垠坐在靠窗的位置,周身沐浴在夕阳温暖的光辉中,桌上摆着一蛊酒,酒已喝了一半,清澈的酒液在蛊中晶莹剔透。
另外一桌客人坐在酒肆门口,一男一女身穿素蓝的道袍,桌上搁两柄长剑,容貌俊雅清丽,瞧着便知道是修道之人。
此刻两人用手掩着鼻子,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几欲作呕,面上的厌气不加掩饰。
男子于心不忍,豁然站起身来,高声喝道:“小二!你们这酒馆里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小二点头哈腰的赔不是,一脸为难地看向心无垠。
心无垠毫无察觉,慢条斯理自斟自饮,一派怡然自得。
“师兄,算了,我们换一家酒肆。”女子拿起桌上的长剑,眼神示意男子随她出去。
师兄狠狠剜一眼心无垠,不顾劝阻,大步走过去,“喂!你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心无垠抬起眼,歉疚地一笑,“惭愧,我忘了一身的异味,打扰两位了。”
没想到他认错的态度和气,师兄顿时没了火气,无奈地劝道:“你快去洗个澡,坐在这旁人都不敢进来喝酒。”
师妹疾步跟上来,瞧见他们未起冲突,才笑着说:“这位兄台,你身上的臭味自己闻不到么?”
“我的鼻子不太好。”心无垠笑吟吟地道,翻过两个崭新的瓷杯酒盏,“多谢两位提醒,敝人向两位赔罪。”
修道之人本是无拘无束,心无垠又生得大雅君子的模样,两人的火气烟消云散,同时撩起袍子落座,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酒肆里的酒香甜美味,入齿回味无穷,师兄意犹未尽,心无垠仿佛知道他的馋虫被勾上来,潇潇洒洒地推过酒盏。
师兄再饮一杯,客气地问道:“兄台从何处而来?”
“云崇洞。”心无垠轻描淡写回答。
师妹眼中灵光一闪,惊喜地说道:“我听闻云崇洞里有神墓,你可是去看那神墓了?”
师兄伸手在她脑门弹一个亲昵的脑瓜崩,“你可真傻,忘了那神墓早就被玄月宗封印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心无垠端起酒盏,袖子掩着嘴唇饮一口,“神墓?云崇洞里葬的可不是神。”
“那是何人?”师兄师妹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