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洲像是被烫了,全身发红,嘴唇也发红,被丘比特这一箭射准了靶心。
记忆也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身体漂浮,一会儿在盥洗台上,一会儿又在水里,最后又从水乡到了教堂,在一片金色当中环抱。他的精神丝也仿佛沉在了无边的大海当中,每一条都和杨屿的精神丝打了个结,茧一样裹住他们的四肢。
不能绑定就不能绑定吧,对哨兵感兴趣就感兴趣吧,他们不知死活相互依偎,在基地里共罪,就算是最圣洁的教堂都没法赎罪。
戚洲被抱回床上,身体清理干净,晕乎乎地傻摸着嘴角笑。杨屿在旁边穿衣服,被一通通讯叫回高塔,戚洲气哼哼地睡着了,等到再睁眼,迟澍坐在他的床边。
他是趴着睡的,后背朝上,眨巴几下眼睛就笑了。“我还以为杨屿回来了呢……”
“杨屿杨屿,你就知道杨屿,跟你说这种事你吃亏的。”迟澍摸着戚洲背后的红色印记,“怎么弄的?”
“烫了几下,不碍事。”戚洲坐起来,“找我干嘛啊?你今天在外面对我好凶。”
“基地不允许向导过密,我也是没办法,在周允面前做做样子。”迟澍端着餐盘,“你也是,和他不对付就不对付,为什么要动刀?你又不会用短刀,扎着自己怎么办?”
戚洲拿起一块蛋糕就吃。“有杨屿呢,杨屿会保护我。你觉不觉得周允和那个宋捡有问题。”
“早就知道了,懒得管。”迟澍看戚洲吃东西了就高兴,“我根本不信任外来的向导。”
“那你为什么任命他当副指挥官?”戚洲问。
“让他放松警惕,看他背后到底有没有背景。”迟澍说,“我准备找个机会派他去13号前哨。”
“那里不行!”戚洲立刻拒绝,“那里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咱们为了收复它死了不少人!”
“我知道,新联盟一直很想要13号,所以我派周允和他的特种小队去,看看里面有没有线人。”迟澍掐了下戚洲的脸,“倒是你,好端端的,非要去找什么哨兵,惹杨屿那个二狗子生气。”
“我还生气呢……”戚洲将蛋糕吃完,身体里的电流感仿佛仍旧存在,“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要和周允说那些话啊,什么失去哨兵的痛苦。”
迟澍一愣,脸上的笑容说不清道不明蒙上一层暗淡。“我瞎说的。其实我也不懂,我根本没有和任何哨兵有过亲密接触。有时候……我也羡慕你和杨屿,最起码你们拥有彼此。”
“你也可以拥有我啊。”戚洲将迟澍扑倒,贴着他的脖子往上闻闻,“要不要我亲你啊?你别动!”
说着,不等迟澍拒绝,戚洲给他的脖子上落了个吻痕。
“胡闹……”迟澍推开他的脸蛋,“早知道你这么能折腾,就该让杨屿再收拾一顿。现在又不疼了吧?”
戚洲摸摸尾椎骨,抱着迟澍哼哼:“其实还有点点疼。”
“疼死你,那么多女人不挑,偏偏喜欢男人,还偏偏……”迟澍没有任何立场说他,也羡慕他,羡慕他能够体验自己一辈子都不知道的感受。和喜欢的人拥吻接触,予取予求,留下爱情的誓言。
多情的手和眼睛,他也想要。
“不理你了,你赶紧睡吧,一会儿发烧了可别找我哭。”迟澍的脸好红,将戚洲塞回了被窝。戚洲听话地闭上眼睛,他离开这间房间,朝着自己的那扇门走去。
没有尝试过拥有一个哨兵,却尝试过失去一个哨兵。那种痛苦确实让人痛不欲生,几乎和死了没有差别。迟澍宁愿沉溺在战火疯狂和杀戮绝望里,也不想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
可陈妙西的父亲陈东海安排过几天有一场手术,要自己身体里的生殖细胞。
这一切,简直太过讽刺。
忽然,一直安安静静走路的迟澍停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某个背影。仅仅几秒,他抬步追上,如同追着18岁的自己,追着那一段再也没有了的开心时光。他往前追,不小心撞了几个哨兵,哨兵低下头让开路,给基地第一向导让路,迟澍却来不及顾及那些,疯了一样往前追。
那个人比他快,衣服是哨兵的迷彩服,先一步上了列车,车门关上,列车出发,转而消失不见了。迟澍气喘吁吁地停在站台上,看着列车离去的方向,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抓住那个人了……
可是那个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和尹胜的背影那么像?
是真的吗?迟澍揉了揉眼睛,像个在站台上迷路的孩子。最后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自己一定是又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