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笑了,常华飞至今想起乔安那日的表情,仍旧忍不住咯咯直笑。
一只山里飞出来的肮脏麻雀,过了几天城里生活,几天好日子,就以为自己是浴火的凤凰。
当时常华飞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于是他以最后再谈一谈为由,将她带到了工厂,几句后他们果然发生了争执,然后他“失手”把人推进了机器。
看到肉浆从机器下溢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原来一直寻找的最极致的快乐,居然是血。
刺鼻的腥味,腥红的颜色,还带着温热,几个单一的元素混在一起,居然让他欲罢不能。事业,家产,钱,他大多数的产业全在国内,让他不得不压抑着嗜血的欲|望。
每到夜里,他都会反复梦见那日的情况,醒来会发现身体出现奇妙的反应。
故事的内容如此丰富,却只能让他一个人品尝。常华飞用力捶打床栏,手铐与床栏相撞,发出刺耳的敲砸声。
阳台上的便衣只看他一眼,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被人忽视的感觉很糟糕,仿佛他一下子成了低贱的臭虫,这对一直站在高处俯视生命的常华飞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他的动作越发剧烈,心情随着动作也开始暴躁,“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两个便衣对视一眼,终于打开推拉门走进去。
“有事吗?”
“把你们陈队叫来,他不是想听犯罪细节吗,我一件一件说给他听。”
其中一个便衣对同事说:“我去叫人。”
走廊里,陈队就坐在等候椅上,病房里嘈杂的声音和嘶吼,他听得一清二楚。
“陈队,常华飞说他有事要交代。”
“不用管他。”他算是看出来了,常华飞就是个靠吸食负面情绪的恶魔,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让他痛快。
“你们把人守好了,我回趟警局。”陈队离开前,提醒两人,“常华飞很狡猾,绝对不能单独留他一人,还有,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理他,不要表现出情绪和反应。”
“是,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警局里,田芳正在教林芸该在哪里签字,她的笔录已经做完了,也认了罪,将以绑架罪暂时拘押,等候最终判决。
她浑浑噩噩,田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在看到陈队的那一刻,死寂的双眼重新燃起亮光。
“陈队。”她上前几步,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带着手铐,又讪讪的放下,期盼的望着,“我离开后,他有提过我吗?”
她承认,为了能将大房比下去,她的确打骂过儿子,可在他屡教不改后,她也就放弃了。从高中到大学的这段时间,常华飞几乎是放养状态,想干什么自己都依着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对她忽冷忽热,没有很亲近。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在听到那样的话后她难过了一阵子,心里却仍旧带着侥幸,希望他对自己能有一点母子真情。
“没有。”陈队简单的两个字,让林芸失落的垂下眼。
“你认识一位叫姚至渊的大师吗?”陈队问道。
“知道,但没有见过。”能带给自己荣华富贵的儿子彻底没了指望,丈夫肯定会提起离婚诉讼,常家是彻底待不下去了,而她的娘家不过是个普通家庭,根本无法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
林芸对未来灰心,丝毫没有要隐瞒的念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我儿子偶尔会去找他聊天。”
“具体聊什么?”陈队指尖在桌上点了点,“你说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林芸别开眼,片刻又将视线转回来,“我真的不知道,他从来不带我去,我连那位大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想起什么,她接着道:“你也别想着去问小飞,关于那位大师的事情,他连我都没有告诉,更不可能告诉你。”
陈队:“为什么?”
“因为他发过誓。”林芸的话放在以前,陈队会付之一笑,可现在,他相信如果常华飞违背诺言出卖姚至渊,那他一定会遭到应有的惩罚。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在下午的时候,陈队再次去了医院。
常华飞在病房里困了一整夜,连上厕所都使用的尿壶在床上解决,行动上的严格限制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直疯狂的用手铐打砸护栏,床边的椅子被踢得老远。
陈队一大早处理完庄婷帮忙藏尸的审讯后,心里久久没能平静。
他以为庄婷是被威胁才会替常华飞藏尸,结果却是因为所谓的爱情。
常华飞自始至终对她说的是,自己并非故意谋杀,而是争执过程中出了意外,乔安自己不小心摔进了机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