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寒没有说话,一旁的瓦砾中,陈星洲手里拿着一个灭火器,正狠狠砸着自己眼中的目标,一下,两下……
他的背上,红衣女鬼正诡笑着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阴冷的气息拂过脸颊,陈星洲的神情便越发暴躁。
吴天霖:“……”
他大步上前,女鬼见了他,不甘心地一缩,仍是牢牢攀在陈星洲背上,不愿意离开。
吴天霖用力握住陈星洲的手:“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砸的是什么!”
陈星洲:“!”
犹如一声惊雷在混沌的大脑中炸响,他涣散的瞳孔聚焦,被蒙蔽的感官重新发挥作用,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一阵剧痛便击倒了他。
“唔唔”陈星洲倒在废墟上,手中的灭火器骨碌碌滚开,褪色的表面染上了不少鲜红的色彩那是血迹。
陈星洲抱着自己的腿大声哀嚎,他还不解,自己打得明明是椅子上的女鬼,怎么自己的腿却被砸得血肉模糊?
眼前,吴天霖俯视着他,居高临下:“你被役鬼趁虚而入,迷惑了心智。”
陈星洲:“……”
他这才发现小红正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的惨状,脸上笑嘻嘻的,好像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陈星洲用力按住槐木手串,红衣女鬼尖叫一声被收了进去,不过离开时,脸上仍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吴天霖挑了挑眉:“你不懂么?役鬼人本来就要时刻提防着役鬼造反,两者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役鬼的炼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提前选好特殊命格的女人或者小孩儿,用酷烈的手段将对方折磨致死,这样才能得到怨气深重、能力强大的鬼怪。同时,也将它对主人的畏惧、服从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不过,用这种方法得到的役鬼,也有一个弊端它在畏惧主人的同时,也在仇视着主人,时刻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役鬼人虚弱的时机,在那时报复主人,杀死主人,重获自由。
所以役鬼人必须时刻警惕,保证自己能约束住役鬼,不给役鬼可乘之机。
陈星洲:“……”
他睁大眼睛:“怎么会,大师没有提醒我这些……”
吴天霖:“大师?”
陈星洲自知失言:“没,没什么……”
这时,李榛榛已经向着夏至走了过去。
幻境破碎,焦尸可怖的外表一点点褪去,露出李榛榛美丽的面孔,雪白无暇的皮肤,身上整洁干净的裙装。
一个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出现在夏至和易云擎面前。
“谢谢你们……”说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这句话在火场中好像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言语此刻变成了一种很苍白无力的东西,她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有诸多的怅然、感激、欣喜……想要倾诉,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谢谢”。
谢谢你们,将我从无尽的噩梦中唤醒。
她伸出手,想要将地上的少年拉起来。
“不必了。”易云擎却率先起身,先一步扶起夏至,露出一副“你当我是死人吗”的表情。
“……”李榛榛的笑容陡然变得古怪起来,语气染上几分揶揄,“原来如此,这种……我确实模仿不来。”
对方的小心眼,跟少年描述的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易云擎:“?”
“是吧?”夏至领会到李榛榛的意思,桃花眼微弯,两人相视一笑。
易云擎:“???”
他磨了磨后槽牙:“你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浓的酸味,李榛榛眼中笑意更深。
不必照镜子,她便知道自己的唇角正高高扬起,多少年了,她再没有像这样轻松愉快地同人说话了。
“放心,我绝没有撬你墙脚的意思。”她保证道。
易云擎又磨了磨后槽牙:“……”
你就算想撬,也撬不到,因为这墙脚还不属于他……
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这时,陈星洲正想转移话题,一偏头恰好看到不远处正跟夏至他们说着话,笑意盈盈的李榛榛,当即喊了一声:“吴哥,幻境都破了,正是抓住女鬼的大好机会啊!”
这一嗓子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李榛榛:“你要抓我?”
陈星洲强忍着疼痛,撑起身来:“你杀了梁生仁,不抓你抓谁夏至,你是站在哪一边的?你不是承诺帮助我们抓住李榛榛吗?怎么还不动手?我知道了,你跟她是一伙的对不对?”
吴天霖看向夏至,夏至缓缓摇头:“你误会了。”
其他人以为他要澄清自己与女鬼毫无瓜葛,陈星洲也是如此觉得,没想到少年却慢条斯理道:“我可没有许下乱七八糟的承诺我说的分明是帮助你们‘合法’逃寝,你可不要擅自替我增加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