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斜闭了闭眼, 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在下一秒跨下了床, 双脚直接踩进摆在床边的囚鞋里, 与此同时长臂一伸, 抓住昨晚丢在桌上的囚服上衣,飞快地套在赤裸的身上。
接着,他又单膝跪在了床上,俯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小玫瑰,然后一刻也不停地往牢房外冲去。
此时正值囚犯们起床离开监舍楼的高峰期,所以电梯几乎每层都会停下,这不由得令心急如焚的沈斜格外暴躁。
“早上好啊,二哥。”莱恩一个哈欠没打完,就见电梯门开了,见是沈斜,立刻笑脸相迎。
沈斜甩给他一枚锋利的眼刀,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抬脚就把什么都不知道、本想踏进来和二哥二嫂一起去食堂吃饭的红毛狮子无情地踹飞了,然后一脸煞气地捧着小玫瑰踏出电梯,大步走向一旁的楼梯。
监舍楼里囚犯多电梯少,所以平日里为了能按时出楼,走楼梯下楼的囚犯也不在少数。
“吼——”
沈斜在楼梯口站定,昂首以人身发出一声悠长而浑厚的虎啸,穿透力极强,警告所有闻其声者,必须速速远离此地。
一时间,所有正身处楼梯间内的囚犯,俱慌张而狼狈地四散逃开,生怕慢一秒就激怒了猛虎狱霸,然后被虎爪拍成一堆猩红的烂肉泥。
楼梯间里没人挡路,沈斜下楼的速度就很快了,三步并两步,甚至直接从转角处的空档往下一层跳,以致于不过十秒的功夫,沈斜就到了一层。
监舍楼外风大,刮在脸上像刀子割肉一样,还发出呜呜地声音,犹如无数人在痛苦地呻i吟。
沈斜前脚出去后脚就退了回来,把小玫瑰由捧着改为揽抱在怀,一手聚拢像个罩子扣着紧贴在他胸口的玫瑰花苞,一手按在花茎末端,张开的五指虚虚地压在细细密密的根须上,健壮的双臂也尽量遮在小玫瑰的花茎和叶子上。
玫瑰花茎有刺,又紧贴着沈斜的身体,即便有一层柔韧的衣服隔着,刺扎在身上也会疼,更有那稍粗硬的刺尖儿穿透囚服,扎破了他的胸膛。
温热的血浸湿了花刺,像是被烫着了似的,小玫瑰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沈斜却浑不在意,为小玫瑰做好防护后,便毫不犹豫地出了监舍楼后,径直往医务楼跑去。
与鲸在食堂楼下等人的凌空,远远地瞧见了沈斜往东北方飞奔而去的身影,便大喊了一声。
“喂,小王子你去哪儿——”
沈斜虽然听见了,却是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出声回应,还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就差把一双大长腿跑出残影,飞起来了。
“他跑得也太快了……”凌空嘟囔道,“大早上的不来食堂吃饭,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秋风呼啸而过,吹起了鲸未被编起的碎发,也把沈斜血液的味道,也一并送了过来。
“风里有血腥味,不过很淡,应该没大事。”鲸抽了抽鼻子,“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但我没有看清。”
想了想,他又不确定地说:“我觉得那是阿芜的拟态,但我却没有闻到阿芜的花香,会不会是我猜错了?”
凌空倏地皱起了眉:“鲸,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鲸深蓝的眼睛望向他,冷硬的轮廓在晨曦中也不见柔和。
“除了小玫瑰,还有谁能令他如此紧张呢。”凌空叹道。
鲸立刻意识到:“阿芜出事了。”
“你先去食堂吃饭,我一个人去医务楼看看情况就行了。”凌空说完,当场异变成鹰隼,拍拍翅膀就朝沈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刚走,下一刻平白被踹了一脚的红毛狮子,便怒气冲冲地过来了,对着正要转身进食堂的鲸就是一声大吼。
“我要和沈斜绝交!!!我和他打招呼,他居然踹我!!!”
“哦。”鲸反应平平。
红毛狮子委屈地都快哭了。
…
“他得了黑斑病。”格雷医生检查完小玫瑰后,给出了诊断结论。
沈斜的目光终于舍得从躺在医疗舱内,沉沉睡着的小玫瑰身上移开,落在格雷医生神情忧郁的胖脸上:“病因是什么?这种病除了会长出病斑外,还会出现什么症状?要怎么治疗?会不会出现并发症?治愈后还会不会复发?”
“黑斑病是由多种真菌侵染引起的,发病初期会出现你所看到的这些斑点。”格雷医生指了指小玫瑰花梗、叶柄和叶片上的病斑,又道,“到了后期,这些斑点会互相连接在一起,他的叶片会变黄,最后枯死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