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彼此依存,好一个双生……”
鹤归叹了一句,随后突然出手狠狠掐住莲鹤的脖子,用力把她死死按到了床垫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这种可怜正合你意吧?我们生来便是一对,是彼此依存的亲人,还是抢夺天道与气运的对手,我的姐姐,你心里不是比我更为清楚?”
鹤归从上至下看着身下不停颤抖着的女人,手上再次用上了力道,眯起的眼睛里充满了挑衅和冷酷。他的脸色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垂落的黑发纠缠在莲鹤的视野里,掩不住上面的血迹斑斑。
“如今你想以胜利者的姿态施与怜悯,我就非得要接受你的施舍,以满足你那恶心又虚伪的自我感动?”
莲鹤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她其实已经听不清鹤归的言语。脖子上叫人窒息的力度越来越大,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就在下一秒,“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她的衣襟被扯破,胸前散发着热气的皮肤接触到空气,还来不及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锁骨下方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鹤归松开了手,一口咬在莲鹤锁骨下方,尖锐的牙齿狠狠咬破皮肉,任由鲜血涌出,铁锈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莲鹤的眼神从怔愣转向了悚然,她终于回过神来,拼命挣扎着抽出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一把将这个男人推开。
“你……”
莲鹤的指尖摸上自己的锁骨,那里的伤并不重,然而掺杂在丝丝缕缕的疼痛中的,还有让她胆战心惊的魔气。
涌上心头的愤怒让她忍不住反手甩了鹤归一耳光。
啪——
一声脆响顿时响彻不大的房间,随后,气氛彻底安静了下来。
“放心吧,这点魔气……只会让这个疤痕永永远远的留在你的身上,并不会玷污你高贵的灵魂的,我的姐姐。”
鹤归的脸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许久之后,他抬起手抹了抹唇角的鲜血,注视着莲鹤愠怒的脸,缓缓笑了起来。
“既然视我为洪水猛兽,又何苦勉强自己说出这些话来?我若真的答应了,你打算如何自处?天天回家发愁怎么跑路么?”
如果忽略那抹触目惊心的鲜血,这或许是一个非常亲昵的笑容。
然而莲鹤心底最后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终于被它消磨殆尽,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又要以什么表情面对一个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的弟弟。
鹤归,鹤归……
这真是一个讽刺至极的名字。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鹤归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来,随手将刚才莲鹤仔仔细细包扎好的绷带扯开,把它们像一团垃圾似的丢弃进了垃圾桶,“你这样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女人,大概无法想象我当年杀了多少人,抢夺了多少生机才能熬过魔骨阵抽筋剥骨的重塑之痛。别再做什么拯救问题少年的圣母梦了,你最好祈祷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否则下一次,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得住——不杀了你。”
莲鹤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拢着衣领站起来。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身影就这么斜斜靠在窗下,长发披散在身后,没有再给她一个正脸。
即便身处这样简陋的出租屋内,也无法减少他身上一分可以称得上是邪性的美艳。
鹤归抬头看着窗沿上的雨注沿着生锈的窗框溅进室内,在起了黑霉的墙壁上渗出新的水痕,面无表情地听着身后的大门打开,又再次关上,没有变换过姿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05章 鹤归不归(四)
翌日,莲鹤和春意一起回了A市。
因着连续十来日的暴雨,她们选择了高铁返回。
这是春意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高铁,忍不住东张西望。若不是怕吓到人,她恨不得化成原型挂在窗外,好好看一看这一路上的风景。
说也奇怪,列车刚刚驶出S市没多久,暴雨就停了下来,紧接着阳光刺破天穹,没过多久,竟露出久违的碧蓝晴空来。
莲鹤伸手挡了挡直射在眼上的阳光,偏过头看着眼睛死死盯住窗外,写满了雀跃与好奇的女孩,露出了这两日来第一个浅淡笑容:“春意,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春意顿了一下,忍不住缩回放在窗沿上的手来,老老实实答了:“嗯。来的时候坐了飞机,但感觉不如高铁,一路上能看到许多景色。看着路过的地方,我会想……这里在我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城镇,我有没有曾经路过此处,它们是不是出过有名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