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能以这副尊容赢得罗夫人的青睐,着实是有几分本事的,这演技就很不错,找的借口也很是冠冕堂皇,还上堤巡视,他那又白又胖的脸上哪里有半点风吹日晒的痕迹。
谢云澜也不拆穿他,只似笑非笑道:“许大人为了百姓,还真是操劳啊。”
“应该的应该的!”许鑫观察着谢云澜的神色,一时瞧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谢云澜现在是天子特使,代天子巡视天下,有将地方情况直奏皇帝的权利,他对一个地方的观感很多程度上也会影响皇帝的观感,疏忽不得。
许鑫稍作思索,觉得先好好招待一番准没错,便道:“谢大人这一路也累了吧?我已命人备下宴席,为谢大人接风洗尘!”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谢云澜本要应邀前往,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沈凡。
许鑫早已注意到了谢云澜马背上还有一人,只见其一身白衣,容貌清俊,有松月之姿,联想到从京中听来的传言,他小声朝谢云澜问道:“这位可是龙神使者?”
“正是。”谢云澜能够将对许鑫的不喜暂时按下去,对沈凡的恼火却不行,他今日实在是被气的够呛。他知道沈凡不会下马,故意没扶着对方下来,就等沈凡开口,结果沈凡压根没想起找他,此刻正让一差役微蹲下身,做他的马凳。
“大师如何称呼?”许鑫又问。
“沈烦烦。”谢云澜努力克制,还是没克制住,这个刚编的外号伴着心底的火气脱口而出。
许鑫一愣,试探道:“哪个‘fan’?”
“烦人的烦!”谢云澜咬牙切齿。
“原来是沈烦烦大师,久仰久仰!”许鑫迎上前去,对着沈凡行礼道。
沈凡凡?沈凡愣了一下,见左右无人,许鑫确实是在对自己说话,方才迟疑着应了。
“大师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今夜在临江楼设宴,还请大师赏脸。”许鑫笑着恭请道。
沈凡答了一声“好”,他跟着许鑫往临江楼去。一路上陆陆续续有听到消息的官吏,或者本地的一些名士乡绅来朝他见礼,并且每个人都要喊一句“沈烦烦大师”。
喊得沈凡十分迷惑,他想问谢云澜,可谢云澜也被人群簇拥着,他没机会问。
一直到临江楼,在二楼的雅间坐下后,沈凡才有机会悄悄问谢云澜:“为什么他们都叫我沈凡凡?”
谢云澜同样听到了这一路众人对沈凡的称呼,他此刻心情非但不恼火了,反倒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面不改色道:“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叠字在沧州可能是一种敬称。”
沈凡“哦”了一声,信了。
第39章
沧州城临近沧江,除了城外那条宽阔浩大的沧江干流,沧江还有无数细小的支流,便像是大树主干上旁生的枝叶般繁茂。而这些细小的枝叶有相当一部分流经了沧州城,若是从高处俯瞰沧州城,就会发现这座城市纵横交错的道路中,有一多半都是水道。
沧江水穿城而过,其中一条最大的支流被称之为烟水河,江南多细雨,细雨绵绵,落在这澄净的水面上,便像是烟雾般缥缈,恍如仙境一般。
这是沧州城有名的盛景,烟水河两岸也最是繁荣,楼台亭阁绵延数十里,临江楼便在其中。哪怕现在是夜晚,烟水河两岸也是灯红酒绿,热闹无比,更有挂着彩灯的花船在河中停泊,坐在临江楼上,隐隐还能听到花船中女子的欢声笑语。
“谢大人,这烟水河景如何?”许鑫笑道。
“不错。”谢云澜真心实意道,这江南虽不及塞外苍茫广阔,也不及京城繁华壮丽,却也自成一幅婉约柔美之景。
“河口村的事只管交给下官,谢大人既到沧州来,便好好游玩一番,领略一下这烟水河岸的十里楼台。”许鑫笑着敬酒。
“我第一次到沧州来,不熟悉此地风情,还请许大人多多招待了。”谢云澜同样带笑,他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好说好说!”许鑫跟着将酒饮尽。
其余人也纷纷来敬,谢云澜来者不拒,无论敬酒的官吏品级大小,他都是一副和善笑容,似是很好相处。
众人见状心放下来不少,这位天子特使突然到访,弄得不少人心里打鼓,疑心对方来此的目的,此刻见谢云澜态度随和,不是那种耿直不通人情世故之人,众人便也随意了些。
宴席上气氛融洽,对谢云澜敬完一轮后,许鑫又转头向沈凡敬酒:“沈烦烦大师,久闻龙神使者大名,我敬大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