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不要以貌取人_作者:柴帽双全(140)

  罗展图想尽了各种方法,但就是拿谢云澜没辙,讲理,他有金牌令箭在手,许鑫也得听他调遣,否则就是抗旨造反,动武,即便不算上谢云澜自己,光他手底下那二十来个侍卫,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把罗府所有下人杂役都叫上,怕是都撑不过一回合。

  因此,哪怕罗鸿远是千般不想,万般不愿,他还是在今日一早,被逼着当了这个诱饵。

  站到船板上时,他整个腿肚子都在打颤,这船就是普通的渔船,别说扛不住化蛇的袭击了,就是风浪稍微大一点,都令人怀疑它会不会侧翻。

  好在烟水河只是沧江支流,湍急的水流经过江堤的阻拦,流速变得平缓,哪怕罗鸿远并不会划船,但也能稳稳当当的坐在其上,飘到河水中央。

  河畔四处都围着官兵,防止行人靠近,同时,也暗中做着准备,谢云澜则站在一座横跨烟水河的拱桥上,他抱臂看着河中央的罗鸿远,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等着鱼儿上钩。

  “侯爷,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在旁边帮着撑伞的王泰忍不住道。

  虽说他们找了个惩治罗鸿远巡游示众的借口,但这样的阵仗,哪怕是不明白化蛇由来的百姓,都在猜测谢云澜是不是因为不好直接给罗鸿远定罪,便干脆想出这么一招,诱着妖物来动手,来个借刀杀人。

  虽然他们猜的动机不对,但有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罗鸿远此刻就是个诱饵。

  “就是要明显。”谢云澜说。

  他大张旗鼓的宣传此事,就是为了让沧州人尽皆知,罗鸿远明日就会离开沧州前往京城,心魔附身之人若是想复仇,今天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那化蛇会来吗?”王泰又问。

  谢云澜也不知道,他顿了顿,看着另一侧的沈凡说:“那就要看它对罗鸿远的恨意大还是对魂火的畏惧大了。”

  做戏做全套,化蛇若是不来,他是真的准备明日便将罗鸿远押往京中的,今日所设之局,他也不过是在赌。

  这个诱捕的计划从早上开始,一直等到中午,河面都是全无动静。

  这半天时间,对于罗鸿远,或是在岸上的罗展图,都是如坐针毡,比在桥上盯防的官兵都要紧张,生怕那妖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从水底冒出来了。

  而对于在岸边楼阁中围观的百姓而言,则是等的有些无聊,他们也有事要做,百姓们每天都在为了生计奔走忙碌,不能在这儿一直干耗下去,是以,午时过后,在窗边支着脑袋张望的人少了些,但依然有些无所事事之人留了下来,譬如彩云舫的姑娘们。

  彩云舫在夜间才营业,白天正好是没什么事的时候,彩云舫又正好建在烟水河畔,有一半还是建在水上的楼船,都不用出门,推开窗户,便可以看到河中的罗鸿远,以及站在岸边桥上守株待兔的谢云澜一行人。

  说起来,此事跟她们关系还不小,毕竟徐丽娘曾经也是这儿的,在彩云舫待得久的姐妹都认识她,而即便是新来的,也多少听说了一些这位花魁的风采,她们此刻都聚在窗边,旁观议论着此事。

  云袖也在其中,跟其余人八卦的神情不同,她绣眉微微蹙起,望向湖面的眼神中,透着隐隐的担忧。

  又是半天过去,时间已经快到傍晚,雨天天气本就阴沉,如今天色近晚,视线昏暗的已经有些看不清湖面的境况。

  罗展图坐在临江楼二楼的雅间,频频看向窗外,等的越久,他便愈是焦躁,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怒声道:“谢云澜在搞什么?!都天黑了怎么还不把远儿接回来?”

  坐在他对面的许鑫将被震歪的茶盏扶正,赔着笑道:“罗掌柜别急,谢云澜说今日巡游会持续到酉时三刻,再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等到了京中,我一定要他好看!”罗展图恨恨道。

  他说完又继续将视线转投向窗外,盼着这最后一个时辰的时间别出什么事。

  许鑫也跟着看过去,沧州的雨下了四天,今天也未曾停下,屋外湿冷,哪怕罗展图是罗鸿远的亲生父亲,都受不住这风雨,躲进了酒楼中。

  而谢云澜一行人在这雨中站了整整一个白天,其余人都多少有些焦躁,觉得化蛇不会来的时候,唯有谢云澜站姿依然笔挺,像是风雨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这位宣武侯有许多的事迹,许鑫记得谢云澜有一回为了伏击元戎大将,带着一队人在雪地里趴了三天三夜,便像是冬猎的狼,耐心,执着,带着股豁出一切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