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在涯州已经待了很久,涯州一事已经基本处理完了,心魔在梦中作乱的事也连同走私马匹的事一起报到了朝廷中,算起来,他们又该走了。
四只心魔只剩最后一只,他们离彻底收服心魔的目标已经很接近了,可谢云澜却感觉前路依然漫漫,危机重重。
他没有将内心的忧虑表现出来,只跟以往一样,问着沈凡他们下面该去哪儿。
沈凡照例扔了根树枝,可众人看到树枝的指向后都沉默了,因为树枝笔直地插在了雪地中,没有任何朝向。
“这是什么意思?”王泰摸摸脑袋,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沈凡迟疑地看了眼天空,这一回,天道没有给他任何指引。
“那咱们该往哪儿走?”王泰道,“侯爷,你说呢?”
沈凡都不知道,谢云澜更不知道,不过……年关将近,他想到分别时对谢玉珍的承诺,便道:“既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如先去济州过年吧。”
“好啊,好久没见小姐了!”王泰第一个叫好。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沈凡沉吟片刻后,也同意了。
一行人便收拾行李准备上路。
韦承之也在收拾行李,却不是要与他们一道,他是要往关外走。
格桑的遗骨被曹金玉那伙人草草地埋在了后院的地下,韦承之可以另寻一块好地将其安葬,可格桑终究不属于这里。
她最大的执念便是回家,生前不能达成,死后韦承之想帮她达成。
他将格桑的骸骨火葬后装进坛中,准备前往关外,寻找格桑所在的部族,将其埋葬于故土的草野下。
临别前,他特意找上谢云澜,叮嘱对方小心云州王,依目前的种种迹象,袁奕有很大的可能谋反,他若谋反,谢云澜一定会是带兵阻止他之人,这会是他极大的阻碍。
而且沧州一事谢云澜便已经与对方结仇,两相叠加起来,袁奕难保不在举事前先对谢云澜下手。谢云澜点点头,他自然会小心。
韦承之把话说完了,本该告辞离开,可他犹豫许久,还是把那句可能不太合适的话说了出来。
“侯爷,那夜在梦域中,格桑除了讲她的过去,还跟我讲了一件事。”韦承之说,“关于沈凡大师。”
在他们前往深层梦境寻找韦承之时,格桑便对谢云澜表现出了畏惧,第二天他们想要在梦域中寻找格桑,格桑也一直不出现,直到韦承之与谢云澜他们分开才出来。
但格桑其实怕的不是谢云澜,而是一直跟谢云澜在一起的沈凡。
韦承之回忆着格桑当时告诉他的。
“他的梦里藏着不详的东西,”格桑颤颤巍巍地说,“他很可怕……”
韦承之道:“我不是怀疑沈凡大师,只是……此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让侯爷知道的好。”
谢云澜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先生。”
韦承之拱了拱手,跟他告辞。
“侯爷,咱们也该走了!”身后传来王泰的催促声。
谢云澜也不再停留,他驾马去跟众人汇合,沈凡照例坐到他的马后,黄耀武带人在城门口送别,彼此敬了碗酒后,谢云澜驾马扬鞭,带着一众人等,踩着年关的末尾,在一片欢庆节日的喜乐气氛中,心事重重地赶往济州。谢云澜点点头,他自然会小心。
第83章
年关将近,官道比平常都要热闹一些,各地的商旅都在往家赶,这可以说是大夏最重要的一个节日,百姓们一年奔波到头,也就是为了能一家人一起过个好年。
济州城外三十里的一处集镇,集镇正好挨着官道,道路两边随处可见摆摊卖年货的小贩,街旁的商铺民宿也挂起了红通通的福字对联,映着屋檐上白色的落雪,好一副热闹的年景。
路过此地歇脚的旅客们坐在集镇唯一的一家旅店大堂中,他们来自天南海北,彼此也互不相识,但在这红红火火的新年氛围中,却也聊得热热闹闹。
“这济州我几个月没来,可真是大变模样了!”一名旅客边嗑着瓜子边感叹着说。
“可不是吗!”有人搭话道,“济州山匪太猖獗了,每年临近年关,那些山匪就要下山大肆劫掠,街上哪里有人敢摆摊?都紧闭门户,生怕山匪来抢!”
“对对对!我以前行商都特地绕开这边,宁愿多走几十里路,也不敢进济州半步!”
“今年怎么变了?”有人好奇道,“那些山匪哪儿去了?”
“因为济州新来了一位太守,这太守来济州不过半年,就将这群为祸多年的山匪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