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看着太常寺吓得整个人险些不会反应了,暗道一声:“糟了!”
唐放骤然间回头横出一眼,直接听到韩沐在心里自领的锅,国公的目光微妙的一转,原本的否定当即转成肯定的答复:“是颜师古截住的。”
晚了!唐放心里有数地嗤笑一声,回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周殷:……
说着,小唐侯猖狂地一俯首,也不管自己的到底是哪一张了,反正也分不清谁是谁的,随便吧,张口就来,“国公爷,您挺能瞒啊,还说不知道这绫帖的使用方法,我看这不是用得挺好?关鸠、子衿、将仲子,蒹葭、采薇、投木瓜,您干吗呢?左手给右手写字,从道德经到情诗三百首啊?今天没公务你这么清闲?”
小唐侯太损了,这就好比国公课堂偷摸开小差,被人抓出来还要当堂朗读,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周殷听他这么说,也不吭声,只是看着他,脸上喜怒莫辨。
可韩沐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替国公爷尴尬到浑身麻木,这什么仇什么怨啊,太狠了这,手脚麻木地赶紧让属下都退,上司丢脸事看得太多容易遭到打击报复,但是有几个孩子估计是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睁圆了眼睛在那激动地抻着脖子看半个月前他们在禁地时就见过眼前这个“孔捷”撒野,但今日是什么情况啊,这“孔捷”说话已经远远超过了“无礼”的范畴,落入了他们无法形容的领域,他们瞧着国公顾不上他们,神情激动地朝着上司比划:“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带不动属下的太常令:……
唐放周殷这都是脑筋极快之人,唐放应之以动,周殷应之以静,但是小唐侯骂人真的是太狠了,有理有据四面开火,骂起人来条分缕析丝毫不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占着理呢,周殷等着他说累,在小唐侯第一回 合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开了口:
“所以你现在是承认了,是?”
理直气壮的小唐侯,忽然一哽。
少年的喉结忽然上下紧绷地滑动了一下,目光闪动,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金戈铁马的气势就此折了半节,再开口已是色厉内荏:“别打岔!咱们在谈你刚才在做什么的问题!九年不在你本事见长啊,左手都学会写我的字迹了,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烦不烦啊,肉麻不肉麻啊,不知道你跟谁在这儿对暗号呢,长生帖让你这么玩啊!周殷你气死我了!……”
安平王越说越气,义愤填膺,好像有一肚子的话骂也骂不完,国公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终于没能让他一直说下去,骤然迈开脚步绕过桌案。
唐放正说得来劲,只听见肩头“咯啦”一声猝不及防的暴响,整个人已经被周殷抓住擅自地纳入了怀抱,他一向自负膂力,可是还是被周殷此时的手劲儿抱得抽了口气,这样沉郁而坚定的拥抱,这样真实温暖的力量,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势,下意识地踮起脚,下巴抬起压住周殷冷硬的肩膀,情不能自禁地、刻骨铭心地、拥抱回去。
唐放委屈道:“周殷你气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要急死了,我还以为有人骗你呢……”
第62章 皇帝
恢复记忆的唐放从没有奢求过可以有这样的一天。
他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秘密,就害怕打扰到周殷,可是当他确定周殷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一瞬间他忽然万事尽数抛开爱谁谁吧,哪怕此时就是天塌地陷,他也管不了了!
唐放用力地闭着眼睛,不断地垫着脚收紧自己的怀抱,周殷配合着他的身高微微弯腰,手臂揽着他的后腰不断箍紧,恍惚间这些天所有的试探、迂回、隐瞒、隔膜尽数烟消云散,只有眼前这个人隔着生死而还,单枪匹马,令他神魂震颤。
对于眼前这忽然的走向,太常寺一众官员都愣住了。
只见上一刻还针尖麦芒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忽然生离死别般死死地抱在了一起,这一抱的转折太过突然,猝不及防中几乎有了一股生硬的惊吓感,但又由于这一抱无论是情感、姿势还是力量都过于丰沛浓烈,所以远观的旁观者们在不解的惊吓中,又觉得还挺顺理成章。
十七岁的“孔捷”很瘦弱,但是他的瘦弱里有一种沉劲的力量感,好像是一柄开了锋的绝世利剑径直投入在凡人的怀里,国公用力地抱着他,他便用力地“勒”回去,太常寺上下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看得都快要想得非非了才缓缓想起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妈呀,那是国公爷,他们在这里到底干什么呢?人性本能,看热闹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