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一惊,大呼:“殿下明鉴,孔捷他一直好好的,没有变化啊!”
唐放:……
这俩人,真是敢问敢答,气势十足,说得跟真的似的。
太子问罢摊手,从容回身,向父亲交差,掷地有声说:“孔捷没问题。”
皇帝那边没有说话,罗师这边听得脸都要绿了,自己千辛万苦堆出来的“证明”就被太子这么乱七八糟地破了,枉他见这孩子进来时行止没有倾向,实际上这引导性问话就差没直接拉偏架了:“殿下!孔捷会玄门异术,此事有目共睹,这也能赖吗?”
昱辰无辜答:“没赖啊,孔捷有什么本事那都是他自己习得的,咱们不是在说他有没有被鬼附身?我问了,没有啊。”
唐放险些笑出来,这真是大开眼界,这孩子是随了他娘舅的性格吧。
罗师脸上的肌肉登时被气得一阵抽搐,知道不能对太子无礼,扭头瞧定王朴,骤然提高音量:“王朴!陛下面前你敢不说实话!你敢说孔捷此人性情没有变化?你敢说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孔捷?!”
王朴一惊,有些被这暴喝吓到,跌坐地上。
昱辰怕他撑不住,十四岁的少年当即上前拦住:“罗大人,烦请你讲些道理罢!你的举证都是三年之前,陈芝麻烂谷子谁知道是不是您事忙记错了什么!这位才是孔捷现在的邻居,哪里更可信,不是一目了然!”
罗师不与这少年争辩,朝着上首大声道:“陛下!王朴说谎,臣请求再派人作证!”
王朴闻言悲从中来,竟浑身一抖,不禁呼号:“罗大人,这这……这是从何说来!我知道您想要把他接到您的府上去,可是他确实是不乐意,罗大人您大人大量,就算孔捷之前拒绝过您,您也不必如此指控他啊……!”
罗师:……
唐放:……
皇帝:……
众人:……
王朴的指控就像他的狂笑一样莫名其妙又穿透力十足,这忽然的走向,把一屋子的权贵都听懵了:怎么还有这么一桩事儿?唐放瞪大了眼睛,强行抑制住发抖不止的身体不让自己笑出声,一边掐自己一边让自己快冷静……
天啊,这都是什么个局面,王朴竟然才是最强助攻。
第64章 做梦
罗师的脸色已经发青了,他原本也是仪表堂堂的美男子,此时被王朴气得胡须乱抖,盯着王朴半响,最终只憋出一个:“血口喷人!”
王朴满脸委屈,申辩:“往来车驾都有见证,这事儿知情人又不止小人一个,怎么是血口喷人……”
太子昱辰倒没有评断嘲讽什么,只是颇有感触地扫视了一眼罗师,漫不经心地说:“原来罗大人和这个孔捷之间还有这种的旧恩怨……”
罗师一时间有理说不清楚了,只能朝着上首申辩:“陛下,就算王朴说的是属实,臣也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废这么大的周折陷害孔捷啊!”
嗯?可以反击了是不是?
歇够了的唐放敏锐地察觉了机会,当即掐出合适的口气,开口,“因为这个您的确不至于,可是小人若是知道了其他什么事情,您可就未必了。”唐放抬头,满脸委屈又自然流畅地拽出另一个话题:“陛下,您还记得今年年初的丹书?”
罗师的呼吸一紧,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皇帝没有应“孔捷”,他风寒未褪,冷眼看底下你方唱罢我登场已经很疲惫了,太子见状,立刻十分配合地来垫话了:“丹书?你说的可是草原十八部那位客人?”
唐放立刻转过头,顺着说下去:“正是,因为小人无意中得知了罗大人杀人灭口的秘密,罗大人这才想对我赶尽杀绝。”
“不能吧?”太子道:“丹书不是流匪误杀,罗大人替朝廷摆平的?”
唐放:“并非如此,这丹书与坷尔喀酒馆的白神教有所瓜葛,罗师害怕丹书泄密,命同伙杀害了他,然后再贼喊抓贼敷衍了过去,其中内情牵涉甚广,细查居心令人心惊,陛下,小人愿意首告!”
这是个相当重要的转折。
你罗家不就是害怕坷尔喀酒馆事发,今日才先下手为强的?
你们出完招了,该我们了。
上首的帝后听得都微微蹙起眉来,显然两个人对这个走向都没有准备。
罗家两个兄妹不禁眼珠乱动,这是他们最忌惮的事情,原本今日就是一步险棋,利用的是帝后之间对鬼神事那点微妙的不满,想以小博大杀孔捷来打压皇后党,但是没想到被孔捷乱七八糟地跳出了埋伏,又开一片战场,不容罗师多想,他立刻接招,“孔捷,你颠倒黑白也要有个限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
唐放:“证据暂时没有,但是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得力之人去查,当年到底是谁替丹书伪造了身份,把他列入围猎名单中,又是谁安排他靠近国公,见他办事不利又杀人灭口,这些总有蛛丝马迹,慢慢查,总可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