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咔嚓声和拔胶水帽的闷响重合,床陷下,阴影笼罩。任雀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楚虞趴在他身边,炫耀着手里的小本本。
任雀和楚虞手打的名字粘在红皮日历本上,彩蜡笔歪歪扭扭连了个爱心,上头大红色楚虞专属丑字烙印“喜结连理”,至于惩罚状,可怜无助地飘在地上,还被戳了两个大窟窿。
“呜呜!”
楚虞用鼻尖拱了拱任雀的胳膊,不停展示自己做好的结婚证。
任雀把手盖在脸上,无奈地叹了一声。
晚上,任雀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教楚虞写作业。
小茉莉老师人美心善,在经过几天对楚虞的教导后,她实在忍不住和任雀吐苦水。
“任老师,我觉得楚虞这孩子天资聪颖根骨奇慧,略加教导一定能有所作为!”
“实在过奖了,还是我启蒙教育教的好。”
任雀得意地勾了下唇。
“只是,在有所作为之前,希望任老师能多教教楚虞,不要以为把试卷吃下去就可以掩盖考零分的事实。”
小茉莉老师眼中带泪。
“而且,他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任雀默默转过头,并拒绝承认自己和楚虞有任何关系。
楚虞,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任雀手里拿着小教鞭,把总想去客厅看电视的美人鱼抓到书桌上,锁链绑着他的尾巴,任雀一抽教鞭,发出咻的破空声。
“楚虞,上次小茉莉老师的随堂测验,你考了几分?”任雀逼问。
楚虞思考了一下,他立着瞳子,目光随任雀教鞭的尖儿转动,不肯回答。
“不说,今天就没有晚饭。”任雀威胁。
楚虞不受威胁,并高高抬起了骄傲的下巴尖。
“不说,晚上就不许一张床,也不许抱。”任雀又道。
楚虞眨眨眼,坚定意志有所动摇,他摩擦手掌,略显迟疑。
“不说,今晚就没有故事书听。”任雀使出大招。
楚虞呜哇一声,低眉顺眼地拽着任雀的袖子,手掌圈起来,比了个零。
“是吗,考了个倒第一还觉得自己很牛逼是吧?”任雀气笑了。
其实,他还不了解楚虞考零分的全貌,事实真相,只有办公室里的小茉莉老师、楚虞和小鼠球知道。
小鼠球能听懂楚虞的话,这在古人鱼语的研究领域中都是闻所未闻的。
楚虞和小鼠球从小一起长大,他童年只有一个玩伴,任雀和南若不太关注楚虞的小伙伴,等知道时,小鼠球已经可以做楚虞的翻译了。
任雀第一次见到小鼠球是在一个傍晚,他买了一袋炸坚果回家,在走廊被闻香而来的小鼠球堵住去路。
“可以给你,除非你让我开心。”任雀屈起手指弹了弹小鼠球的脑袋。话音刚落,小鼠球勾起爪爪,缩成一团球球,用毛茸茸的身子拱了拱任雀。
任雀弯眼睛一笑,从袋子里摸了一粒烤坚果给他,而后偏头,发现楚虞不知何时出现,也盯着他手里的坚果。
“你也想要?”任雀摆出一副看戏姿态。
楚虞那时年纪小,尾巴上的鳞片还没长全,有硬有软,斑驳不齐。他努力立在地板上,眼巴巴盯着任雀手里的食物。
他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蹭任雀的手。
“简单,你也得让我开心,像他一样。”
任雀用手搓搓小鼠球鼓起的脸颊,戏谑道。
楚虞想了想,难为情地卷起尾巴,耳根烧起来,努力把自己也缩成一团球。
好像……白菜汤里的鱼丸……
任雀不着痕迹地吞了下口水,用手戳了戳鱼球。
楚虞啪地松开自己,像皮筋绷不住了,他从脸颊红到脖子,低头捂着自己被任雀刚戳过的肚子,羞赧地扭来扭去。
任雀:呃……真不是故意的。
楚虞考试考了什么,小鼠球不翻译还好,他一翻译,小茉莉老师就气得要昏倒。
“楚虞同学,这个第一题阅读理解,问最后一段的作用,你答的什么?”
小茉莉老师掸了掸卷子,上头一串古怪文字,她横竖看不出来写的什么。
“呜呜!”楚虞一点没有被老师叫去训话的自觉,他趴在小茉莉老师手边,下巴枕着桌角,指着卷子叫。
“小鱼说,他用家乡特有的语言赞美了下这个作者写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还没有哥哥给他读的故事书好听……”
小鼠球尴尬地翻译。
“哥哥?”小茉莉老师还是很温柔的。
“是……任大人。”小鼠球娇羞地捂住眼睛。
“呜呜!”楚虞来了精神,他眨眼,小星星一般闪耀,特别有兴致,吵闹地解释。
“小鱼说,任大人就是哥哥,哥哥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会给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哥哥读故事书可以分饰十三角,哥哥还会烤小螃蟹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