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楚虞……不想让哥哥……忘记楚虞。”
楚虞抓紧躺在地上的任雀的手,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白泽藏在残垣后,他无动于衷地皱着眉,嗡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泽,楚虞求……你。”
楚虞哭起来,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进地面,声音却是极端的卑微与恳求。他的尾巴沾染泥土,即便如此,也不肯放开紧攥任雀的手。
“我倒是有办法,只是,要看你能不能撑过去。”白泽挠挠头,终于在楚虞的百般恳求中松了口。
任雀手指冰凉,凝望落在地上的圆形血迹,被雾气包围的一霎,能闻到的凄苦味道全部消失,只剩若隐若现的人鱼惨叫。
那么年幼、那么痛苦的惨叫声,让任雀猛然睁开了眼睛。
海浪如风暴,楚虞节节败退。
以最后生命为代价使出的祝福使崖鲸的实力攀上巅峰,楚虞只能靠更多的妖力消耗来勉强持平,直到一层浪汹涌拍来,楚虞躲过后,与崖鲸正面交锋。
遮天蔽日的灼热红云将海面染红,深渊之塔高高耸立,楚虞不停在各种血统技中切换,饶是如此,祝福削弱人鱼的攻击,反倒给崖鲸创造了更好的作战环境。
龙弓被巨大的黑雾长剑劈开,楚虞被砸入海面,恐怖的冲击水花掀起,崖鲸从水中抓住楚虞的脖子,狠狠拖出水中。
“他明明就没死。”崖鲸的脸上满是血迹,有楚虞的,也有伤口上迸裂出的。他的眼睛被血覆盖,雾气四溢逃窜,呼出腥气十足的风。
他的话带着些许歇斯底里的意味。
“父皇已经死了,别再自欺欺人了。”楚虞手掌曲起,有蹼的部分突然覆上冰刃。崖鲸的手迅速收紧,楚虞感到无法抵抗的窒息,在失去意识之前,狠狠捅入崖鲸的身体。
带着极强绞劲的水流撕扯着崖鲸的五脏六腑,崖鲸使出所有力气要拧断楚虞的脖子,相互对撞的力量在肉体间对抗,楚虞的脖子发出噼啪的骨骼松动声,崖鲸的血液狂飙,溅了楚虞一身。
楚虞咬紧牙关,眼眶充血,眼角崩裂。他荡起尾巴,再次戳进崖鲸的腰侧。
“楚虞!”
扑通一声,强劲梵风从海底卷积而来,凭空出现的水龙卷中脱出巨大的梵鸟虚影,银色锁链捆绑住楚虞的胳膊与尾巴,任雀在空中停留一瞬,一柄梵鸟羽翼化成的长刀从两条鱼中间直直砍下去。
摧邪吞噬黑雾,连祝福中的人鱼皇虚影都狠狠一颤,挥刀即斩的寒光落下,崖鲸的胳膊登时分成两半。
砰
随冲力下落的刀落到楚虞缠满锁链的胳膊上,冲击力大到即便隔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防护,仍让楚虞觉得疼痛。
楚虞猛地从空中摔落,又被折返而来的任雀接住,小鱼攀着梵鸟的脖子在空中荡来荡去,尾巴不停弹动。
“哥哥!”
楚虞被梵鸟一拎,失重感包裹着他的身躯,下一秒被人型的任雀稳稳接住。
“他身上的人鱼是什么东西?”
空中战场对任雀来说简直是最极致的赠予,他靠梵风与摧邪不停躲避从上空袭来的黑雾,语速极快。
楚虞搂着任雀的脖子,解释道:“父皇的血统技,有属性增益的功能,而且有了祝福,人鱼的血统技对他不起明显效果。”
“所以我来?”任雀观察着重回塔尖的崖鲸,他立刻理解了楚虞的意思。
如果楚虞不能对目前的崖鲸造成彻底性伤害,只能由任雀来。
“不,楚虞来。”楚虞的瞳眸闪烁冷光,他微眯起眼睛,冰晶在空中缓慢凝结。
楚虞不能再让任雀以身犯险了。
“不是没效果吗?”任雀挑起眉梢,淡淡问道。
“没关系。”楚虞小声道。
任雀只注意着观察战局,并未过于在乎楚虞的行为,直到肩膀上被小小咬了一口,他才回过神。
楚虞舔了下任雀肩头带血的小伤口,鲨鱼牙侵入的深了不少,梵鸟血液的铁锈味在舌尖绽开。楚虞含着任雀的伤口,末了又轻轻吻了任雀的下巴一下。
“哥哥,摧邪借楚虞用一下。”
还能说不借吗,这条小鱼都直接动嘴咬了,还能怎么办?
“活着回来,别给我不该有的机会。”任雀笑着说完,楚虞被他抛下,直直坠入深渊高塔。
风声呼啸,柔软摆动的尾巴随风舞起,楚虞的瞳孔完全立起,他蜷缩起身体,穿过薄薄层云,一双银色的翅膀虚影在肩胛骨处张开。
是梵鸟的翅膀虚影。
任雀双手合十,背后升腾起银色的巨大法阵,艰涩难懂的梵文如蚯蚓般抖动流转,层层锁链汇入掌中。
他的骨骼在体内呈现出透明状态,光点逐渐扩大,如雾般爆开的同时,在深渊之塔外围,一个由锁链铸就的牢笼瞬间隔开小岛与其他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