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肯微眯着狡猾的眼睛,笃定道:“您拥有对奥尔伯里城所有权的强大宣称。”
“强大宣称?”
麦肯纳伯爵失笑道:“别开玩笑了,我可没听说过这件事!你疯了吗,肯?你是想让我去挑衅一位公爵,对他宣战!”
“或许并不需要真正与他战斗,只需要让他知难而退,主人。”肯丝毫无惧地说:“他身边只有除了那少得可怜的几位忠诚骑士没被国王驱散外,就只有临时从奴隶里选拔出来的所谓卫兵了……他完全不是您的对手,我伟大的主人。”
“噢,那可真是好极了!”麦肯纳伯爵耸了耸肩,懒洋洋地笑了笑,讽刺地问:“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去做收益那么低的事呢?还有那我闻所未闻的强宣称,又在哪里呢,我亲爱的管家?难道是混在你带给你夫人的信件里了吗?”
“陛下一定会愿意给您的,主人,只要您愿意将您的打猎阵容带到奥尔伯里去,展现出对奥利弗公爵的敌意、并且充分体现出对新王的忠诚。”
肯嘴角微弯,露出一抹透着淡淡阴鸷的笑意:“因为比起他那位血统比他更来得纯正尊贵、让他不得不放弃那个最好的机会、不敢在当时就下手杀害的公爵兄弟……他一定更希望您得到那块领土。所以,什么不试试呢,我的主人?”
第146章
该死的肯。
麦肯纳皱着眉, 心里骂道。
即使他这么说,但他其实非常清楚,追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忠心管家, 一定已经看出他的意动了。
是啊。
为什么不呢?
年过四十的伯爵若有所思地抚着覆着络腮胡的下颌, 许久后轻轻哼笑了声, 以那种贵族特有的、微微曳长了语调、整体就如丝绸般细腻丝柔的嗓音道:“你可真是能替我找麻烦事做啊。”
不论是在贵族、还是他领地子民的眼里, 麦肯纳伯爵都绝对不是个正面角色, 更不是个心存仁善的领主。
做事荒唐,癖好古怪, 纵情享乐……这些只是大多数贵族的通病, 其实并不算多出格。
他最遭贵族诟病的反而不是那点痴迷瘦弱的漂亮男童、非要将他们凌/虐至死的癖好,而是糟糕反复的政治立场。
他们从来不会对任何王子提前投诚,却总能在新国王继位时送上最贴心的“贺礼”。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么多代姓氏为“麦肯纳”的伯爵, 就是靠着那份见风使舵的精明, 和不贪图更近一步、只想固守自己领地的那份恰到好处的野心,才能在这么多年下来稳稳地占据着王国南部这座大城的。
他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位新国王弑杀父王和兄弟的举动太出格, 一些像麦肯纳伯爵一样喜爱向胜者献锦上添花的殷勤的老派贵族,都难免有些忌惮。
“我们辛勤的卡麦伦陛下, 还在头疼王都的事呢。”
麦肯纳讥讽地道:“但我敢说,他每天从那张华美的大床上醒来时,总会期盼着一匹来自边境的快马,和一封宣告天使公爵不幸逝世的喜讯吧。”
就连远离王都的他都知道, 王都里有那么一批坚决不愿侍奉新王、却是王国至少在几年时间里都无法离开的肱骨大臣,正顽固地与卡麦伦对抗着呢。
他们要么是骨头特别硬, 有着不合时宜的清高, 才根本不怕被事后清算;要么就是之前追随着被卡麦伦谋害的其他王子,
刀剑不是万能的,卡麦伦再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杀光兄长们曾经的追随者。
至少不是在这几年里杀光。
只要奥利弗公爵还活着一天,他就注定是那些贵族绝对不肯放弃的一面旗帜。
卡麦伦虽然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王位,但能不能在双手还往下滴着高贵的血液的同时、坐稳那个位置,目前可是谁也不知道的。
当然,不管怎样、都以明哲保身为第一做事原则的麦肯纳,可不打算对那位公爵直接不利。
哪怕卡麦伦丧心病狂到对他下了死命令,非要他去砍了对方的脑袋来展示忠诚……老奸巨猾的伯爵也只会一边假装动作,一边派人给对方通风报信。
但稍微“欺负”一下公爵殿下,让对方别天真地以为占下奥尔伯里后、就能真正拥有它的话,他还是完全可以去做的。
肯对主人话语里那似真似假的抱怨宛若未闻,彬彬有礼地回答:“请原谅您忠实的仆人。我只是想向您提议……在今年的夏天,或许很适合来一场与众不同的狩猎活动罢了。”
“好了。”
麦肯纳这时面上一扫平时的玩世不恭,眼底隐约透出他骨头里埋藏的那点阴鸷来。
他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决定了,那从现在起,就好好开始准备吧。光靠我的猎鹰和猎犬,可不是福斯那条护住的疯狗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