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泽觉得胸口闷闷沉沉的,好不安生:“你会死吗?”
“不会,但也许要养上千年时间。”时崤勾起浮泽一缕发丝,放到唇边亲了亲,“阿浮不用因此愧疚,圭风本就是我鬼府的罪过,况且……之前强迫你为我疗伤,如今也不过是还回来罢了。”
浮泽别过脸,也熄了声。
对时崤,他说不上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不是关心他,只是不愿接受他单方面的牺牲。
干脆低头避开对方的目光,余光却瞧见自己胸口处的刺字,突然想起什么,又追问了一句:“你本可以早些调用混沌丹,为何……”
时崤柔声打断:“情况紧急,我一时忘记了。”
他们相拥在一起,低着声交谈的时候,倒像极人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眷侣。
“不说那些了,说说今后的事情吧。”
时崤把头埋在浮泽肩颈处贪婪嗅闻:“混沌丹之力既已经被我取出,现在不过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左右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将它从你体内引出来,便让它暂且留在仙君身上,好吗?”
“其余之事,仙君都不用担心。待我回到鬼府,力量稍有恢复,便会解了你身上的契,届时这字纹也会消失,仙君从此再不会受我的约束。”
“不要为了摆脱我而急着与那个承德仙君结为仙侣,仙君心中并不喜欢他,我都知道的。”
浮泽静静地听他说,没有应答,也没有反驳。
“浮泽啊……”时崤极轻极轻地叹。
余下没说完的话语,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心头,化作一声叹。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话说
第六十一章
【五十三年,对仙对鬼来说,都说得上短暂。】
这一夜,时崤抱着浮泽做了许久,也亲了许久。
到后半夜,浮泽已经没有力气了,趴在对方胸前任由其上上下下地颠弄,阴茎被迫夹在彼此小腹之间,可怜地流着水,完全就是一副被肏坏了的模样。就连时崤凑在他耳边说话,也唤不起他更多的反应。
时崤说:
“其实这一次,混沌丹并未控制仙君……”
……
浮泽带着玉印只身回到了仙界。
天帝心中总觉对他有愧,亲自到天门前去接,大抵是想到浮泽性子温怯,特地提前挥退了守门的天兵,也没叫其他仙君同来。
浮泽行至她身前拜下,双手高举玉印,仍旧一身白衣、温和有礼,与去前别无差异:“浮泽不负陛下所托,已将圭风投入蛮荒,入口重新落锁。”
“此行实在辛苦你了。”天帝心疼道。玉印化作一道流光回到尊体,她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浮泽,“天兵已将当日情景尽数上报,魔物阴毒,若有不慎人间便要再度覆灭,浮泽仙君……为三界牺牲良多。”
浮泽恭敬起身:“护佑人间本是仙者本责。”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押送之事,浮泽不过从旁协助……更多是由鬼王殿下尽心尽力。”
亲口提及鬼王二字,他面上倒是意外的平静,就连天帝也未瞧出什么异常。但浮泽自己知道,平静不过强做表象,他的眼前还在一次次不受控制地闪现着,分别时最后一眼的那道黑色身影。
正是蛮荒大门关闭后的第二个黄昏,虚空裂缝终于彻底闭合,鬼王还在强撑着保持住人形,只是周身鬼气却肉眼可见地薄淡了许多,皮肤更是惨得像极死尸。他亲手取下阵眼上的玉印,转身放到浮泽手心,也不说别的,只低声道:“时间到了。”
浮泽别过眼,公事公办地与他道别,他却不接话,反而退后一步,笑笑:“阿浮先走罢,既是离别,我想目送你。”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极其简短的对话。
浮泽几乎没有犹豫,便乘上了祥云离开,直到马上触及天边,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恰见时崤有些蹒跚地转身离去……算算时间,现在,他大抵也已经回到鬼府疗伤去了。
浮泽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从人间纠缠到仙界的这一段孽缘彻底落地、蒸发,而笼子竟是由时崤亲手打开,让他始终都有一种格外缥缈的不真实感,像是拨不开的迷雾,灰蒙蒙地挤在心中。
天帝说了句什么,浮泽一时没听见耳里,慌忙回过神来时,才发觉已经到了清池居门前。似没察觉到他方才的走神,天帝停下脚步,温声道:“天兵们并无大碍,倒是浮泽你拖了两日,伤势想必早已痛极。天池之水疗愈力最佳,你且快回到自己居所,安心疗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