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笙看得直摇头,如果在普通医院,婆婆这种状况基本可以宣布脑死亡了,就是不知道医巫有没有独门救治的方法,能捞回她一条老命。
“婆婆在我身上放了蛊虫,想窥探传承之地的隐秘,她发动咒文时,正赶上我觉醒,蛊虫被我控制住,她因此受到了反噬。”苗笙看着不知生死的婆婆,又是愧疚又是气恼,安安生生过日子就那么难吗?折腾什么呢这是。
他的解释虽然避重就轻,可该说的,他也没隐瞒,确实是因为他重新认主了金蚕蛊,才导致婆婆受到反噬的。
苗笙此时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把他养大,目的是用他来寻仇,现在更是企图以伤害他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是应该感激她,还是恨她?
大概跟皂角对原来家庭的感情差不多吧,它偶尔会回想起在羊群中的温暖,原主人送到嘴边的麦草,可让它回去,是万万不能的。
“……这不怪你,不用难过。”陈巫师已经不知道应该说点啥好了,只能干巴巴安慰苗笙两句。
他在心中大骂老太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靠谱,传承之地是能随便窥视的么,还利用一个孩子把蛊虫带进去,就不怕会对苗笙造成什么影响吗?孩子这么多年的婆婆都白叫了,你个白眼狼,该!
陈巫师恨得直咬牙,又不能拿个重伤的老太婆如何,只能气得在病房里直绕圈圈。
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一位身穿原色麻布长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给人的感觉不年轻了,可脸上的皮肤依旧饱满白皙,再加上清澈的眼波和冷冷清清的气质,苗笙觉得她更适合去修仙文里混个仙师当当,在深山老林里做巫师可惜了的。
“两位是病人的家属么?”这位医巫连说话的声音都如冷泉一般,苗笙刚想回答,余光扫到已经恢复正常的师傅,发现他的脸上是少有的敬意。
“这孩子是病人的学徒,也是我的学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陈巫师看了小学徒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示意来者不用隐瞒,有话直说便是。
苗笙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孩子,不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天知道觉醒了通灵能力后,他会以什么方法来打听消息,教育孩子任重而道远啊。
“病人企图以烈性药物来增加咒文的威力,失败后受到反噬,造成的后果你们也看到了。我可以暂时保证她不死,至于能不能恢复,我只能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神智不清,瘫痪在床。”仙女医巫并没看苗笙年纪小,就用瞎话糊弄他的打算,将情况说清楚后,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能暂时保证不死,苗笙松了口气,转念又一想,连神智都不清了,这样算活着吗?
看来过两天无论怎样都得走了,哪怕希望渺茫也要送婆婆到大医院去看一下,万一……但愿还有万一吧。
两人在医馆里待了一会儿,就有学徒过来赶人了,他们留在这里于病人无用不说,还占地方,赶紧的,消失。
“走吧走吧,你再担心也没有用。”陈巫师拖着苗笙向外走,嘴里还不忘跟他解说祖地医馆的规矩,
“这里跟外面的医院不同,医巫治病都有自己的独门手段,是不愿意病人家属留在旁边添乱的。唉,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外面的医院你又没去过。”
苗笙无语,又看了眼婆婆才跟着师傅一同往外走,他在心中默默回答:我去过,上辈子,好多好多次。
两人都走到医馆外面了,陈巫师还在唠叨,可见婆婆的病情对他的影响也不小,“小孩子没去过医院是好事,不生病的孩子对父母来说是福报。”
苗笙觉得师傅大概是那种,心中不好受就喜欢用说话来缓解的人,两人都走在山路上了,他还是说个不停,突然他顿住,看向身边的苗笙,“你没去过医院,那你打过预防针没有?”
苗笙被问的也是一愣,他掰指头算了算,刚出生时打过一针,上户口时又打过两针,再来就没了,“我上过户口了,如果打过针应该会有防疫证之类的,回去找找吧。”
也只能这样了,陈巫师抬脚接着往山上走,在心中又给婆婆记下了一笔罪证。
抢了人家孩子还不好好养,连预防针都不给打,如果孩子真得了什么病,是靠她那点医术呢,还是要靠深山里这群只会用蛊虫的医巫?就没一个靠谱的。
想到这里,陈巫师突然有一种,苗笙只有他能依靠,以后这孩子就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的使命感。嗯,他肯定会当个负责任的家长,把孩子培养成国家的栋梁之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