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也在其中。
不过,他并没有去拿那些祭祀器皿,反而被废墟中的一个小小神像吸引住了。
年轻人看到那神像的时候,它已经被泥土半埋在其中,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漆黑的头颅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
但那神像面目狰狞锋利,充满了古老诡异的神秘感,完美符合了年轻人心目中“酷”的定义,因此深深吸引了他。
他将神像挖了出来,带回家中,就遗忘在书包里,一假期都沉迷于游戏,几乎忘了这件事。
然而在开学的时候,年轻人傻眼了。
——其他人告诉他,学校好几个人都出事了。
年轻人一一认过去,却发现出事的,都是之前和他一起出门旅游的朋友。
无一例外。
拿了金烛台的人,在楼梯上摔下来,正好被邻居放在楼道里的拖把杆子刺穿了喉咙,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
敛尸的时候,殡仪馆的人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他的眼睛合上。
拿了金鼎的人,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脑浆涂抹满地,红红白白顺着铺路砖的缝隙流淌,高空抛物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抓到。
那人的整个头颅都被砸烂了,脖子以上完全无法修复,传统的家人几乎哭昏过去,却也只能找了木匠雕刻了脑袋摆在上面,想要完完整整的送他走。
结果在告别厅里,家人守灵一夜,第二天早上,木头脑袋却不翼而飞,棺材里只有一具无头尸。
脑袋在水缸里被找到。
像是被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鼎里,神色安详带笑。
拿了银酒壶的人,吃饭时淹死在了自己的饭碗里。
他母亲只是回身去厨房端个菜的功夫,回来便发现儿子的头埋在饭碗里,不动了。
明明饭碗里只有米,他的脸上也沾满了米粒,但是偏偏口鼻和肺部胃里,全都是水。
因为死的蹊跷,法医开膛验尸,却发现那肺部的积水里,有只适合生存于湖里的浮游生物。
淹死他的,不是家中水管里的自来水。
而是不知哪里来的湖水。
几家人都悲痛万分,却因为几人出门游玩时并没有告知家长,而是从学校离校后玩了几天后回家,所以家长们不知道他们出去旅游过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去过哪里。
因为是在假期,所以下葬时,家长们也没有联系他们的同学,只告知了本地的朋友。
于是,直到开学的时候,年轻人才猛地发现——
他竟然……
成了这次旅游中,唯一的幸存者。
年轻人慌了神,赶紧跑回家,拼命的想要翻找带回来的神像。
母亲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絮絮叨叨的和他说着辅导员打来的电话里的内容,一边感叹那些孩子死的可怜,一边叮嘱他,让他注意安全。
年轻人却在卧室中被惊骇到不敢动,仿佛自己的房间变成了阴森的停尸房,到处都开着足足的冷气,就连光线都瞬间暗了下来,让他在大夏天三十几度的高温中,只觉得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块,脊背发凉。
那个被他遗忘在书包里的神像……
自己出现在了他的桌子上。
神像通体乌黑,外皮上还带着没有清洗的泥土,显得古旧。
却更加古老阴森。
年轻人辨认不出这到底雕刻的是哪一位神佛。
但是以他对传统神学的浅薄认识,却也知道神佛大抵该是慈祥的,即便怒目也该有正气在身。
可是,这神像却统统没有。
污脏成一团的面部线条凌厉锋利,眉眼虽由刀刻,却比刀更锋利,是看一眼都会被惊骇的程度。
年轻人不由得吓得失神大喊,大脑一片空白,视野里只剩下神像黑色的脸。
母亲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
而年轻人在惊慌失措下,哭着向母亲说出了全部的原委。
母亲错愕,随即便有种侥幸逃生的庆幸之感。
虽然知道这么想不好,但是她很高兴死的是其他孩子,而不是她的孩子。
其余那几个人的死法惊到了母亲,她坐立不安,然后决定将这烫手的山芋甩给道观。
这样一来,就算神像真的会导致祸事,也只会波及到那些道长们,就和她儿子没关系了。
她只想让自己儿子活,至于其他人死不死,她不在乎。
而且不是说海云观很厉害吗?那些道长既然是道长,那就应该保护他们这些普通人吧?
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他们母子两个只是可怜弱势的普通人,那些道长应该帮他们的,就算因此而死了,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