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_作者:宗年(1414)

  “估计是因为这个,所以居士才确定了这里是酆都旧址。”

  “但是具体在哪里……”

  白师傅摇了摇头:“也许,只有鬼神,或者当年的先祖知道吧。”

  燕时洵绷紧了下颔线,嘴唇抿到发白。

  白师傅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和秘密,统统告诉了燕时洵,并且还从柜子里拿出了深埋已久的祖传手札,交到了燕时洵手上。

  纸张早已经泛黄,即便经人精心保护,但是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袭,让这本千年前从白姓先祖手中传下来的手札,变得无比脆弱。

  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将纸张撕烂。

  捧着这本手札时,燕时洵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唯恐自己的气息会让它化为齑粉。

  “我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原本就是打算带着一起进坟墓的东西,既然你可能用得上,那就拿去吧。”

  白师傅早已经不再能制作出精美皮影的粗糙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札的封皮,眼里带着怀念。

  好像这一生因为皮影戏而生发的所有故事,从牙牙学语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制作皮影戏,到从父亲口中得知皮影戏中隐藏的秘密,再到他亲手砸烂了自己十根手指,打定主意要让皮影戏就此失传……所有的画面,都在他眼前滑过。

  最后,变成了拢袖微笑着乘风欲归的李乘云。

  还有此时站在他面前,眉眼锋利坚定的燕时洵。

  白师傅终于释然般阖了眼,收回了手指。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或许这都是命运注定要让它发生的,老天爷早就规划好了一切。无论是乘云居士,还是你的到来……”

  白师傅郑重的嘱托燕时洵,道:“一定,一定要救出郑树木。”

  燕时洵收下了手札,在大致翻看过其中所记录的唱词和故事之后,就将这薄薄一册仔细放好,向白师傅点了点头。

  “放心。”

  燕时洵道:“我这就去郑师傅家。正好,我也有其他的话想要问他。等处理好了之后,我再回来。”

  与燕时洵刚来时的冷淡不同,白师傅亲自将燕时洵送到了房子门口。

  他佝偻着腰,注视着燕时洵挺拔修长的背影,朝着郑树木家的方向,渐渐在村路上远去。

  寒冬山间的冷风吹拂起白师傅灰白干枯的头发,他抖了抖嘴唇,最后像是脱力一般,重重的跌坐了门槛上。

  村庄里,一户户人家逐渐点亮了烛火。

  与此同时,白师傅也发生了惊人而奇异的变化。

  他的腿脚逐渐僵硬,即便包裹在衣服下面,也能看得出僵直得不像活人。在露出来的些许皮肤上,一圈圈木质纹路逐渐出现,代替了皮肤原本应该有的肌理。

  像是原本由血肉骨骼组成的腿脚,变成了木雕的人形。

  白师傅痛得满头冷汗,但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他只用那双在疼痛下恍惚的眼睛,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郑树木家的方向。

  视野一片片黑暗,天旋地转找不到定点。

  白师傅依旧艰难的扯开笑容,嘶哑着喃喃:“树木……”

  “铛!”

  刻刀脱手,掉在了地面上。

  摔成了两半。

  郑树木低下头,看着断刀沉默不语。

  在他面前,那尊在燕时洵看到时只有一半的老人雕像,已经被他雕刻出了大半,只剩下了腿脚的部分还没有完成。

  之前留下空白的脸,也已经雕刻出了五官。

  炉膛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工作间变得阴冷,丝丝缕缕的鬼气无声无息的沿着墙壁蔓延,笼罩住了整个空间。

  郑树木弯下腰,伸出手,将那柄断刀捡了起来。

  他将断刀拿在手里,沉默无言。

  这柄刻刀,他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

  是他父亲的遗物之一。

  却是由他的仇人转交到他的手里。

  郑树木想起,自己在回到村庄时,白师傅看到他时惊愕的眼神。

  他畅快而恶意的告诉白师傅,他会亲手杀死所有人,让所有参与或冷眼旁观了他父亲母亲死亡的人,全都以死亡来赎罪。

  但白师傅却没有任何惊慌。

  他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找出了当年郑木匠赠予他的刻刀,亲手交到了郑树木的手里。

  杀我的时候,用这柄刀吧。

  白师傅那样对郑树木说。

  但在杀我之前……你父亲原来告诉过我,他其实,也很希望你成为一名优秀的木匠。这柄刻刀是你父亲赠予我的,但是我没有资格使用它,我更适合成为刀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