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忽然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苗头:“你……你要走了?”
这家伙要换一张皮了。
不要这一张刘的皮了。
不能再扮成他夫人了。
楚小云紧紧捏住谢流水:“你又要去哪?”
“你别担心,我混进薛家也需要一点时间,分身乏术,不能来扮刘了,不过,每张皮都要有始有终,否则会引人生疑,赵霖婷不是让你帮她打群架吗?到那时,自会发生一场意外,楚夫人刘身亡……”
楚行云捂住他的嘴,不想听他说什么死不死,亡不亡。
谢流水顺势,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床头,烛光微暗,火舌舔着长烛芯,拨拨地响。
“你,别在这……”
“我就舔一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喔,楚楚是不是在期待我做点别的什么呀?”
“没有。”
“真的没有?”
楚行云转过身,噗地一下,吹灭蜡烛,不想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谢流水地钻过来,像地鼠打洞,在他背后很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楚白猫被扰得受不了,转过身,一口叼住谢地鼠,抱抱他。
此时此刻,夜已深,四处是化不开的漆黑,唯有城中赵家灯火通明。
赵霖婷坐在上首,端着一盏茶,静静地品,极品铁观音,香。
“这么晚了,还召我们一大帮人过来?赵霖婷,你刚当上家主,就这般对待长辈?我们几个可都是老骨头,不比得你年轻、貌美。”
“哈哈,叔父说错了,我们赵家主已经不年轻了,全天下呀,恐怕都找不出几个二十多还赖在娘家吃喝的姑娘。”
“谁说的?我们家主可是看上别人了,当年不是非楚侠客不嫁吗?可惜呀,人楚侠客看不上,娶了个断腿女人也不娶我们家主,可见,长得好看也没用,得会来事儿。”
“霖婷,不是姨母说你,姨母就是想劝劝你,你看看,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家,也就别挑了,找个老实人就嫁了吧,成天在局里跟这群男人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多累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赵霖婷笑道:“早点儿嫁人,好把赵家这份家业让出来,别占了诸位的茅坑,是吗?”
众人沉默,阴着一张脸。
叔父赵安道:“既然你把话说开了,那我们也就不瞒了,说实话,你一个女人,篡谋家主之位,还有没有廉耻之心!赵家从祖先至今多少代,从来没有这样荒谬的事!”
“赵家大半的产业,都是上一代家主,我父亲赵煜明留下的,我来继承,难道有错吗?何来篡谋一词?”
“赵霖婷,你若是男儿身,堂堂正正继承家业,我们这些老骨头半句话没有!可你是吗?人有天命,既然生成了姑娘,就该有点姑娘的样子,听叔父的,好好嫁人算了,否则,可就别怪几位长辈对你不客气。”
忽然,从门外进来十几人:
“禀告家主!从这些人屋中搜出可疑信件”
一沓沓信雪花似的往下落,全是与齐家的往来书信。
赵霖婷看着,什么话也没有,她轻飘飘地扔下一张纸,白纸黑字:
“这是齐家六少齐柏写的名单,诸位看看,和你们信件中的字迹,一不一样啊?”
“赵霖婷,就算这字迹相同,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赵家多的是人不服你。”
“叔父所言极是,赵家多的是人不服我,听令于你……听令于你私通齐家,出卖自己家族,多少代先人守下来的东西,到你们手上,就全拿去卖!叔父,你看比勾栏院的妓`女还要能卖!”
“赵霖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叔父说话!叔父只不过是一时被齐家人蒙蔽,才会……”
“一时蒙蔽?出卖家族的叛徒,现在也敢这样辩解了?”赵霖婷笑了笑:“我本想着,大家是一家人,就算我是女的,当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现在看来,只有我还念这亲情。”
赵霖婷:“叔父,您这么老了,不会不知道按赵家家法,背叛家族是什么下场吧?”
“我知道,又如何?你敢杀我不成?”
“说得好!”赵霖婷站起来,道:“我不仅要杀,还要将你分尸,给所有人看看,叛徒是什么下场!”
叔父赵安仰天大笑:“赵霖婷,你不过就是一光杆司令,你又能怎么样?我看你找谁来杀我!我这里这么多人,手一挥,还有更多的手下来,难道你还能都杀光了?”
赵霖婷微笑:“对,都、杀、光。”
话音刚落,忽然之间,门、窗、地缝、墙角,乌泱泱地冒出无数红蜥蜴,密密麻麻,像洪水般灌涌而来,张开利嘴,向除赵霖婷之外的人,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