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官见大厅内静默无声,皆是被“薛”姓震慑,不免冷笑:“既然掌柜这么看好宋家大少,那我且去会一会,坐在薛家订的座上,是何等风雅的人物!”
语毕,那位客官一个翻身,就已一步百阶,飞身上楼,正想一把扯下雅座绣帘
突然劲风一凛,“噌”地一声,一把银勺破空而出,他迅速弓腰腾空,侧过身子,却仍觉腰际处利器冷然,待落地时,果然擦伤了。
再回头看,那把银勺无一点真气,却狠狠插进身后的雕花木栏,入木已三分。
雅座内的宋长风赞许地看了眼楚行云,行云则用口型无声笑答:
“武功全失,身手具在。”
本以为这一招能让帘外人放恭敬些,没想到那位客官仍是粗鲁地闯进来,他看也没看宋长风一眼,目光直接黏在楚行云身上
第4章 第四回 闹华楼
一闹华楼负情债,
三追逃客误终身。
楚行云瞬间一麻,仿佛被蛇盯住,就听对方语气轻佻:
“我说是谁能引得宋家大少亲自订座,原来是名扬天下的楚行云阁下啊!鄙人谢流水,久仰大名!”
楚行云:“……”
宋长风暗暗运起真气,面上笑道:“这位仁兄的名字跟我们楚侠客倒是有缘,行云流水。既然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且坐喝一杯?”
“我看还是罢了!”谢流水冷笑一声,“别让人看见薛家订座的小厮倒和抢座的人共席喝酒,那成什么话了?”
“既如此,那宋某我也不久坐了,这位子,还是还给您吧!”
说罢,宋长风正要起身,却被谢流水在肩上轻轻一按。
一瞬间,一股纯厚混沌的真气灌顶压来,竟让宋长风无法站起。
宋长风心中暗叫不好,谢流水笑着道:
“宋家大少是何等儒雅的贤士,必知这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难不成抢了薛家的座,挥挥袖子就能走了?何况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宋家想还这个座,先掂量掂量拿什么来还吧!”
霎时,只听“噌”地一声,银光一闪,一把长勺破空而出,谢流水立刻退开一步,宋长风趁此一个旋身就立在行云身侧。
谢流水望着已是九分入木的银勺,微微一使力,竟全部拔出:“同一招,谢某可不会中两次。”
楚行云依旧泰然自若地坐着:“这位子原是掌柜弄错了,并非宋家有意刁难,薛家皇室贵族想来也不稀罕一小间雅座的,况且……”
他顿了一下,古潭深潭般的眼睛看过来,凌厉的目光仿佛能将人剥皮削骨,直看到血淋淋的心脏里去:
“这普天之下,是当今圣上的王土,难不成也是城东薛家二王爷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楚行云抬脚就将整张桌子一掀,宋长风在旁顺势就推了一掌,谢流水面对迅疾而来的旋桌,也不躲,一个手刀斩钉截铁地就劈了下去,竟将整张榆木桌生生劈断!
趁此空隙,宋楚二人已退至帘子处,宋长风抄起绣帘,真气一运便舞了过去,遮了谢流水大半视野。
刹那间气流微动,谢流水忙一腾空,四只筷子穿破绣帘,“倏”地刺来。
楚行云见他躲过,也不急,抬脚就踢起一块碗,那碗带着热粥,直飞谢流水胯`下。
谢流水顿时神情一僵,没想到江湖中潇洒磊落的楚侠客也会如此攻人不备,他在空中略微狼狈地一个鲤鱼打挺、凭空借力,要害处是险险地躲了过去,但落地时,脸上却仍被溅了两大滴热粥。
刹那间,谢流水的脸突然就像泥菩萨遇了滚水般,一下子化成稀汤,整个鼻子歪斜,眼睛也往下掉
宋长风心下大骇,这贼人逃过身侧时竟忘了拦住!
眼见他就要蹿下楼去,楚行云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来,一个出手如电,将谢流水脸上那层皮“刷”地揭下
那左脸颊到脖颈处,赫然是一条粗长刀疤!
采花大盗不落平阳!
顿时,大厅内一片哗然,行踪不定、赏金万两的不落平阳,光天化日下忽地就出现了!
众人顿时摩拳擦掌、暗暗发力。不落平阳虽被楚行云那一扯滞了一下,但反应极快,脚下生风,一个侧身蹿上雕花木栏,脚尖一点,直直从二楼飞身而下。
不落平阳的浔阳步虽不如踏雪无痕那般名冠天下,却也是绝世轻功。当下只见他一个空翻,竟生生转了个弯,寒鸦戏水般地在门槛一跃,飞身而出了。
“追!”
几位性急的大汉已操刀奔冲而去。
然而更多的人却留在座位上,不落平阳虽为人不齿,但武功确是一等一的好,十年来万两黄金买人头却安然无恙,与其冲出去白逞英雄,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