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立刻竖起右手肘,猛地向后一捅
又捅了个空。
他表面静静地立着,内心却估摸着各种逃脱之法,十年来钻研的都是剑术轻功,对于破除幻阵一窍不通,此时,勉强想起一些驱鬼偏方,便死马当作活马医,狠狠咬破自己的中指……
霎时间,整个视野一扭,那密林惨绿和着血色鲜红,花麻麻的搅成一片,楚行云脑眩耳鸣,接着眼前一黑,便栽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行云眉间微蹙,渐渐苏醒,刚一睁眼,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入目是一点玉白的下巴尖……
但再往上看去,就是一条刀疤,从脸颊直接划到脖颈。
楚行云暗想,这不落平阳果然脑子不正常,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好端端的脸拿来这样划?
他正欲动弹,却被这贼人欺身压住。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楚行云咬牙想挣起,全身各处竟麻得使不上劲。
他立刻冷静下来,凭自己这种身体现况,再多挣扎也是徒劳,他当即开始观察四周,附近草木葳蕤,偶有鸟鸣,忽地,一阵氤氲水汽扑面而来
楚行云发现十步之外,是一条清溪。
这几日梅雨之季,溪面甚宽,其水湍溪石之音似玉石璁珑,他再想抬头去看溪对岸,却被按住了脑袋。
“你还真是不自知啊,二重一枝春下去,还这么不老实吗?”
一枝春。
楚行云心神一震。这“一枝春”乃江湖中极罕见的三重迷`药,吃的次数不同,作用也不同。一重药令人昏迷,二重药逼人发`情,三重药使人失忆。且越是功力深厚者,越是发作得又快又狠。
他此时武功尽失,反倒成了不幸中的万幸。前边有溪,楚行云想着自己打小擅水,而不落平阳多在北方,大概不会游泳,顿时心上一计……
忽然,脸上一冰,有指尖,碰了他一下。
谢流水的手很凉很凉,像一条冷血的蛇,楚行云心中暗惊,这人练的什么武功?怎么手冷的像死人一样?
不及细想,那冰冷的指尖又开始下滑,最后轻轻扣住他的咽喉。
江湖中人,命门被扣,楚行云全身一僵:“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落平阳,采花小贼,但据说胆小如鼠,从不敢主动杀人。
谢流水闻言,亲昵地捏了捏楚行云的脸颊:“来找你拿一个东西。”
“拿什么?”楚行云:“性命?”
还是……
想到一枝春的第二重功效,楚行云心冷了下去。
谢流水低笑一声:“你猜猜看。”
楚行云:“你是采花贼吧,找错人了,我并非女扮男装。”
谢流水:“我知道。”
“……”
楚行云自知武功尽失,难以与对方硬抗,又见这不落平阳还能沟通一二,遂和缓道:“有人雇你?对方出多少?我可以翻倍。”
谢流水摇摇头:“我不要钱。”
楚行云心想,天底下怎会有不要钱的人,无非是价码不够。他盯着谢流水,继续谈判:“你若不放心,可将我点了穴,我带你去拿钱,你要多少,随你取用……”
谢流水笑了一下:“楚侠客,你是有钱人,以为这天下之人都是穷怕了,可天底下还有一种人,再多的钱都对他没用了。我不要你的钱。”
楚行云盯着谢流水看,竟发现这人说“不要钱”时,神色极认真,不像是价码不够的贪婪。他在心中盘算着,近日在江湖上得罪了谁?竟不要钱也要取他的命?
这般行动……倒像是他欠了什么风流债。楚行云自忖没跟谁搅不清楚,更没辜负过谁的真心。常言道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十年前惊鸿一瞥,他心有白月,不问桃花。
如今谈判不成,只能硬打。
楚行云沉住气,按兵不动,做出一幅认命的模样,等到对方略有松懈,他便猛地一踹,盘身而滚,一下子脱出桎梏。
可他毕竟中了药物,身感乏力,未得几步,被谢流水一捞,就捞回来。
七步之遥。
楚行云重又恢复那种不抵抗、不挣扎的安分状态,一双墨瞳静静地看向天空,仿佛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谢流水仔细地看着身下人,额角微汗,气息稍乱,单衣被蹭开,露出光洁的背部,窄腰两侧,有两个漂亮的小腰窝,要命得勾人。他心情极好地吹了声口哨。
楚行云面上不露声色,右手一寸一寸地抠进土里,电光火石之间,腰部猛一使力,曲膝向上一蹬,谢流水侧身躲开,另一手掠来,要制住他
正此时,楚行云右手握着的土快似流星地一撒,谢流水急急去挡,视野一糊
趁此空隙,楚行云向前一滚,五步之遥…三步之遥。